此时天(179)+番外
沈晏清试探的睁开眼,觉得好奇怪,问道:“咦,你怎么不打我?”
慌忙之中,他并没有蹿出多远,急切的想要找个办法,可他的脑子越急越糊涂,竟连这种傻话都说出口了。
明鸿虽然喜怒无常,但沈晏清上辈子和他相处好几年,倒也不是一点规律都没有总结出来的。
譬如这家话最爱说反话,要是微笑说好,那就是不好的意思。要是面无表情的骂人一通,那就万事大吉了。
明鸿反问:“你想我打你?”
“哈哈。”沈晏清心想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嘴上讨好:“不打更好。”要是能放了他,那更是好上加好,功德无量。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在痴人做梦,既然自己死路一条了,反而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难怪这些日子他总觉得金玉开怪怪的,只是他当是因为和金玉开分别太久,难免陌生,于是忽略了。
想到这儿,他心一紧,既然带他来这里的人不是金玉开,而是明鸿,明鸿又知道好多只有金玉开才知道的细节,那么真正的金玉开呢。
沈晏清的嘴唇动了动,想问,但又不敢。
明鸿凑到他的嘴边听:“你说什么?”
沈晏清低下了头,最后无可奈何,终于认命,瑟缩的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明鸿平淡的说:“当然是看见你的第一面。”
“可你认不出我。”明鸿似是想起了什么,这张英俊的脸一瞬间变得扭曲狰狞。他恨不得直接掐死沈晏清,可又实在舍不得。
最后抓着沈晏清的手臂,拖着就往院子中央上走。
沈晏清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但他已经料想到自己的下场。整个人拧巴着不肯起来,死死地扒着地。他的心再度紧张得砰砰跳起来,双肩与胸膛随着急促地呼吸上下起伏,那种害怕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但他的力气怎么也比不上明鸿,几乎是被半拖半提地被丢在了戏台子上:“没认错、没认错啊,是您要我错认的,我怎么认得出……是,是我错了,这次我一定听话。”
戏台上铺了玄青的平整地砖,此地从前看客往来间,穿着官黄舞服的美艳女子便在这戏台上神态妩媚地跳舞。
技艺精湛的匠人在四周涂过红漆的木栏上,再以漆雕画了颜色艳丽的飞鸟百花,做戏唱曲时,附在木栏上的飞鸟便随着戏子的歌声浮动起舞。红娟纸条招摇似幢幡。
那声音越是婉转动人,在法术作用下,鸟儿啼鸣纷飞,百花绽放,暗香浮动。被封禁之前,这里曾是南陵城一处盛景,名副其实的销魂窟。
人走空后,空荡荡的戏楼院门被人锁上。
沈晏清被丢在戏台的正中央,倒头仰望了片刻四方的天际后,他连忙茫然无措地朝着明鸿跪坐起身,一身黛蓝的衣襟凌乱半敞。
青丝披散,方才丢上来时繁冗的衣服被往上推了一截,露出一双瘦白的直腿,玉刻雕琢般的脚趾紧绷着贴在地砖上。
留意到明鸿仿佛带着刺般的目光,沈晏清笨拙地用衣服重新盖住。
他胆战心惊,但看明鸿没有再做下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他一直跪在这里认错。
于是犹豫了会儿,困惑地偷偷觑着眼去瞧明鸿的脸色。
粉白的脸上沁出冷汗,黏了几缕乌发贴在额角,他瞧不见自己现在的这副活色生香的模样,只以为自己连亵衣都是将盘扣别到最顶上的,正在规矩的认错。
“我知道错了,您绕了我吧。”别的话他也说不出,只好颠三倒四的念着这几句,妄图叫明鸿怜悯他一下。
这怎么看都是不要命的勾|引。
明鸿蹲下身,面无表情地冲沈晏清伸出右手,沈晏清迟疑地想了想,伸出软|嫩的舌尖,乖巧的去舔明鸿的手指缝隙。
得寸进尺的仙君分出两根手指顺着他的舌头,探进口腔,里面湿|热|柔软。骨节分明、格外修长的手指摩挲过沈晏清敏|感的上颚,往更深处的喉咙里顶。
沈晏清顿时升起想要干呕后退的冲动,但他不敢吐出来,清亮的口水沾在下巴上,不受控制地往下滴。他张着嘴,眼眶微红地看着明鸿。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再次打动了明鸿,他抽出手,冷淡的说:“玩个已经将谜底摆在明面上的游戏吧,猜猜我是谁,猜中了我今天就放过你这一次,怎么样?”
明鸿不就是明鸿吗……
这个答案看似不难想,沈晏清用袖子擦了擦嘴,整个人却陷入了惊惧的焦虑中。就像是小时候太傅说要抽书背,背不出就要打手板子,而他被点去台上,傻站着一个字都回忆不起来。
明鸿的模样显眼,要是真见到过,沈晏清的三魂七魄当场就能被吓飞一半,哪里容得下他现在才浑浑噩噩的自投罗网。
应该是换了容貌的缘故。
他换了谁?
哈哈,总不至于是金玉开吧。不可能。
越是逼自己去回忆,沈晏清越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不知道明鸿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平日的行为举止有什么偏向,只知道这位仙君是个变态。
阳光照在沈晏清的身上,他一点儿没觉得温暖,反而从心底觉得遍体生寒。
明鸿轻声道:“这个问题很难吗?”
沈晏清支支吾吾的摇头,可要是让他答,他又说不上来。
他怎么能说得上来。
——一个陌生人和一个改头换面的明鸿放他面前,在明鸿发疯以前,他都有一半的概率会认错。
明鸿脸上的笑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冰冷的扩散,渐渐带上讥讽和嘲弄:“不知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