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漂亮万人嫌成了团宠(119)
月光流泻在静寂中,将二人照亮。
望着少年清澈见底的眸子,裴若逐渐平复了心绪。
他哑声道:“抱歉,方才不是故意冷落,只是……有些触景生情。”
元澈手指紧了紧,道:“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他依然狼狈地踩着没穿好的鞋,想边走边说,青年却主动蹲下身,扶着他的脚踝,帮他套好了靴子。
“我自己可以的。”元澈不好意思道。
裴若没说什么,继续替他把另一只脚也穿好,才站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二人静静走了一会儿,元澈才听他开口道:“还记得‘钓秋’么?”
“记得。”元澈点点头:“是你很喜欢的那位诗人。”
裴若默了默,道:“……她亦是某的母亲。”
元澈微微睁大眸子,没想过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母亲本是才冠一方的才女,迫于族中压力下嫁,但父亲生性平庸。还未等他完全承继家业,外祖家就牵扯进了一桩朝堂斗争之中,输得头破血流。”
讲到此处,裴若目光出现几分波动:“眼见家中将举家被流放边州,母亲情急之下自甘领罪,在大殿上触柱而死。”
陈述间,好似再度看到了猩红满地,人影伏在柱前,渐渐散去温暖的气息。
那时他才十岁,不明白为何非得这等惨烈,这样鲜红,才能明了大志。
元澈愣住了。
他不知道裴若家中竟遇到过这样重大的变故,难怪从未听他提及过母亲。
“所以。”裴若直直看着他,手上还在轻微发抖,声音却很温和:“永远不要自戕,好么?”
“殿下无错,只怪微臣察觉太晚,让殿下白白受了几日的苦。”
他摸着元澈的脸颊,少年见他眼中微红,低头亲了亲他的手:“好啦好啦,不气了。若你娘亲在天之灵见你这样不开心,也会难过的。”
裴若和他对视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整个人好似冰山融化,再度将他拥入怀中。
“……某知晓了。”
……
紫宸宫。
老亲王在陪着未眠的皇帝下棋。
二人对坐,正冥思苦想,听见宫人通传,老亲王立刻投子认输,见他平安无事,狠狠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帝也放下棋子,上下瞧着元澈,眼神复杂:“元世子平安,朕管教不严,先替太子向你道个歉。”
元澈连忙道:“陛下言重了。”
皇帝摇摇头,叹道:“太子怎么会误入这等歧途……”
虽然一直都因外戚之事忌惮太子,但当陆天枢当真犯下大错,他又好似念起了亲情,想起这是自己的血脉,终究是心中复杂。
“陛下,太子殿下如今由三公主暂行看管。”面对皇帝,裴若态度也不见多收敛,约莫是心情实在不畅快。
他转头对老亲王打了个招呼:“王爷,元世子,微臣先带走了。”
老亲王闭眼叹气,摆了摆手。
“去罢。”
他老了,不懂情爱,更不懂子辈们的纠葛。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独子幸福。
裴若把元澈带回了府中。
不是晚松巷那间两进小院,而是更气派的三进四合院,入门五步台阶,数位家丁在门前迎候,待轿子停下,齐声道:“恭迎大人!”
天太黑,看不清牌匾上的题字,但元澈望了一眼,默契地没问什么,安静随他进了门。
少年脚上还有被幽禁磨出的印子,府上一时没找到步撵,裴若便抱他穿行在游廊里。
走了一刻钟,方走到了主人的院子。
元澈左瞧右瞧,没见到第二间卧房,道:“裴兄,我的客房呢?”
哪怕做做样子也要一间吧。
裴若抚了抚他的面颊:“没有客房。”
“啊?”
“回镇南王府和某的床,殿下选一个。”
元澈心里有鬼,扭捏道:“这还用选嘛……”
好直接,好喜欢。
府中还备着热水,沐浴过后,少年换好干爽的衣服,趴在床沿等裴若。
瞧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影子,他眼睛都要看直了。
等了一会儿,水声停下,裴若很快也换好寝衣,从屏风后走出来。
元澈正要吹灯,裴若从博古架上拿了一枚玉瓶:“衣袖撩起来。”
少年闻言瞧了瞧手腕:“没伤着什么,不用小题大做。”
裴若却十分重视,拔下塞子,剜出清凉的药膏,往少年被磨出浅浅血色的手腕上细细搽了一遍。
他温柔的手法弄得少年很舒服,放下衣袖后,忽然被攥住了小腿。
元澈立刻紧张起来:“做什么?”
裴若眼皮都没抬:“这里也要搽。”
少年只好挽起裤管,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
脚踝被磨红的痕迹还未淡去,最深的地方,可怜得几乎要流血,乌红色与旁边润白的对照更显惊心。
少年实在太过纤细,脚踝细得拇指与中指相合便可扣住,筋脉起伏,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或许是被裴若多盯了几秒,元澈脸颊发热,想收回来,脚腕被圈住了。
“别动。”
裴若将他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每一处都仔细涂上药膏,力度却越发地轻,痒得少年忍不住勾了勾脚趾。
“……好了。”
半晌,裴若沙着嗓子,放开了少年笔直修长的小腿。
他转身去放药膏,身后少年忽然地毫无预兆地喊了一声。
“裴怀虚。”
裴若顿住了。
第073章 灼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烛火烧掉灯花的轻微“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