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漂亮万人嫌成了团宠(160)
若元澈能认出来,那是最好不过。
手帕里的碎玉比元澈之前拿到那块干净些,锋利边角经过打磨,圆润了不少,只有玉质成色能看出同出一脉。
原来是陆天权?!
或者说,果然是陆天权?
元澈捏着碎玉,吸了一口凉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回想兵工坊和曹家等桩桩件件手笔,无不是令皇帝震怒,最终却又不了了之的事。
陆天权为了造反真是锲而不舍啊。
越努力,越反贼。
很不巧,几乎每次造反失败都有他的参与。
……坏了,这次去丹州的路上,不会也有陆天权派的杀手吧?
上次去临州没杀成功,丹州再接再厉,持之以恒,怎么不算一种不忘初心呢?
陆璇玑看他脸色一变再变,低声问:“有问题?”
元澈回过神,摇摇头把玉揣起来:“目前没问题,往后嘛……不好说。”
陆璇玑若有所思,手指抵在唇边,笑道:“提示一下?”
元澈比了个“二”的手势,道:“我也不好说,要不……你再问问璋王?”
陆璇玑神情微动,嘴上却道:“就知道你急着下班,去吧。”
……
小年前几天,宫中官署正式开始放假。
元澈本打算在亲王府狠狠补上一觉,睡到中途,迷迷糊糊被登门拜访的裴怀虚薅起来,带回了相府。
好在他不认床,游魂似的飘了半晌,裴怀虚说了什么都没注意,随便找个地方接着睡。
等到终于睡饱时,日头也彻底沉了下去。
元澈打着哈欠坐起来,使劲伸了个懒腰,少年人正在抽条的身体劲瘦而鲜活,宛如柔韧的柳枝。
被子掉下去,露出里面同样熟睡的白色小犬。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元澈摸了两把它柔软暖和的毛发,下床左右张望几眼,出声喊:“裴兄?”
屋内除去地龙,还烧着银丝碳,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暖和得直叫人发困。
奇怪,裴怀虚居然不在。
外室的隔扇门推开一条口子,海德的声音传进来:“世子殿下醒了?”
“唔。”少年光脚踩在地毯上,问:“海德,裴兄呢?”
“大人临时有事,进宫一趟。”海德将地上的鞋拾起来,躬身替他穿上:“世子当心着凉,大人看到要说的。”
元澈被他扶着坐在凳子上,嘟囔道:“他什么都要说,好啰嗦。”
海德微笑:“大人也是为了您好,殊不知地龙虽暖,寒气却最是容易侵袭。”
两人说话间,麋赤也醒了过来,嗷呜叫了几声,从床沿滚落,像只不粘锅的糯米团子。
元澈赶忙抢步接住它,呼噜呼噜毛道:“吵到你啦?真不好意思,哎呀你怎么老舔我手心!”
小犬听不懂人话,一个劲蹭着少年温暖的怀抱,小小打了个呼噜,耳朵软软趴下。
“晚膳已备好了,世子可要现在用?”海德适时问。
元澈道:“不必,等等裴兄吧。”
海德温声道:“大人临走前吩咐过,世子醒后不必管他,饿了用膳便是。”
元澈抱着狗迟疑了一下,道:“我再等等。”
万一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但这次委实等了许久。
月上中天,他迟迟等不到人,肚子饿的咕噜叫,被海德劝着用了饭,和麋赤继续坐在窗前等。
他白日睡得多,尽管这会儿打着哈欠,却也不太困,聚精会神地跟自己下了会儿五子棋,左右互搏,下着下着倒生了气,把棋子一搁,跑到窗前去看雪。
不知看了多久,庭院外似隐隐飘起了烛光。
少年精神一振,细看确认当真是烛光,耳朵隐隐听见几句不真切的说话声,立刻裹上披风,提起门口的琉璃灯,迎风踏入雪中。
“裴兄!”
他提灯快步走向院门口:“你回来啦?”
明月隐没,飞雪无声,本该万籁俱寂的时刻,却因这一声呼唤而温存起来。
裴怀虚眉眼一软,这样晚了,少年竟然还在等自己。
仿佛他们已经成了婚似的。
他唇角笑意温暖,加快了步子,行至少年面前,信手接过他的灯:“殿下还没睡么?”
“我等你啊。”元澈软声道。
他捏了捏怀中小狗的爪子,把它举起来:“它也在等你,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看着这一人一犬相似的神情,裴怀虚只觉眼前风雪倏忽散去,心中安定,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好。
——不知不觉,他居然也有了归宿。
二人进了屋,裴怀虚将琉璃灯搁在门前,解下沾着雪的氅衣,听少年在背后问:“陛下召你进宫做什么?”
海德端上铜盆,裴怀虚就着温水净手,道:“小年之后,陛下想去西郊燕山办一场祭典,某等前去商量祭典事宜,不觉滞留到这会子。”
“五百里开外那座燕山吗?”元澈思索道:“有点远,那里没有行宫,山上寺庙多半条件清苦,陛下怎么待得住?”
裴怀虚洗去一身霜寒,擦干手后,把少年搂入怀里:“不必担心,陛下已提前派了工匠和侍卫,不过……的确有些远了。”
帝王出巡本就该格外周密地计划,提前半年最佳,以便提防沿途刺客和暗杀。
只是临近过年,无人愿意扫兴,只盼皇帝这几日兴致去了,不再提此事。
“用过膳了?”
裴怀虚取下革带,将里面官服脱下。
“海德陪我吃过啦。”元澈戳了戳他的小腹,道:“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夜宵?”
“宫里用过,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