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漂亮万人嫌成了团宠(28)
盆里,一指长的小河蟹张牙舞爪,四处爬来爬去。
元澈好奇道:“这个天儿就有螃蟹了?”
“京城到底繁华,要在我们那儿,可收不到这些。”
老婆婆笑呵呵地将小蟹洗净,以姜焯水去了腥味,裹一层面粉,就着油放入锅中烹炸。
油炸的香味很快蔓延满屋,随风飘散出去,附近的挑夫伙计馋虫都被勾了起来,进来却失望地发现螃蟹已被店内那两位公子哥预订。
“阿婆,明儿我自带一笼河蟹,您帮我炸行吗?不白炸,我给钱的。”
“是啊阿婆,我那船上也有几只,一块炸了吧。”
“还有我!我带点油来,阿婆到时候先炸我的!”
店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声,热闹得不行,老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忙招呼道:“都有份,都有份!”
她把炸蟹端到元澈这桌,嘱咐了一句:“后生,还有后生的朋友,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如今的时节都是些河蟹,小小的一只,酥酥脆脆,一口嚼下去,满嘴油香。
“好吃。”元澈眼睛亮了起来,不忘招呼老婆婆:“阿婆,你也吃!”
老婆婆笑着摆手:“人老啦,可吃不了这些东西,老婆子再给你们倒点酒来。”
趁她去倒酒,元澈给裴若夹了一筷子,期待道:“味道怎么样?”
青年品鉴一番,点头道:“不错,十分新鲜。”
“这就没啦?”元澈还指望饭搭子露出跟自己一样惊艳的表情,不死心道:“不觉很香,很想再来一只么?”
裴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用手巾擦过嘴,接过老婆婆递来的酒。
青年倒了一盅,递到他面前:“新鲜足矣,蟹性寒,俞公子还是和这酒吃,方能使肺腑不受寒侵。”
少年嗅嗅,跟猫儿嘬似的抿了一口,辣得眯起眼睛,晃晃脑袋。
他嘟囔道:“家中的酒都被我父……咳,我爹藏在地窖,一点也不肯给我尝尝。”
裴若一手支颐,偏头瞧着他,缓声道:“若在家中要吃蟹,可吩咐厨房将螃蟹淋上黄酒,蒸上一刻去除腥寒,挑出蟹黄,以白面拌之,再加些灵芝茯苓之类的补物磨粉,制成蟹黄糕。冬日配一碗牛羊乳,开胃润肺,健脾滋补。”
元澈咂舌道:“好复杂。”
看来就算在翰林院,饭搭子也活得挺滋润,寻常人家中哪有闲暇钻研这些吃食。
杯中酒入口虽辣,回味却绵长顺滑,元澈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还想再尝尝,裴若却把酒盅端开了。
元澈懵懂地抬起眼,裴若拿过他的筷子,望酒盅里蘸了蘸,道:“是某失策,未料到俞公子酒量不佳。”
沾着酒的筷子递过来,元澈睁圆眼睛盯着他。
瞧不起谁呢?
二人对视几息,元澈在桃花眸的笑意里败下阵来,接过筷子扁嘴道:“让我再喝一口能怎样。”
裴若笑道:“仔细醉了手颤,理事不周。”
元澈觉得他有些莫名:“今日我不念书,哪有什么事需要理的?”
“未必。”青年意味深长道。
巧合似的,他话音刚落,店外便来了人。
老婆婆擦擦手迎上去问:“客人吃些什么?”
那人不言,往店里一望,便锁定了目标,径直向元澈这一桌大步走来。
元澈转头一看,慌忙把酒壶藏到身后:“智……智叔,您怎么来了?”
“老爷找你,急事,请速速回府。”
说罢,定智顺带看了裴若一眼,目露疑惑。
小世子何时交了这么个朋友?瞧着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看来今天的饭注定不能好好吃完了,元澈遗憾起身,道:“抱歉,裴兄,家中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裴,等等,姓裴?
定智想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再度与雪青色衣袍的青年对视。
青年抬眸淡淡瞥他一眼,笑意不变,眸色却深不可测。
定智蓦然想起了此人身份。
当朝最年轻的中书令,裴怀虚。
……世子怎会和他搅和到一起!
定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偏巧自家世子像没事人一样。
他随口告别就罢了,还亲密地拍上人家肩膀,活脱脱的放肆:“以后再请你吃饭,可别忘了啊。”
裴若竟只淡淡颔首,并未责备。
见鬼,定智心绪起伏不定,打算上了马车好好问问,身边少年身形猝然一顿,转身跑了回去。
“世——”他一句话没喊完,少年背对着他摆摆手,边跑边掏出一张手帕,对着脸色淡淡的青年急切伸出手。
交换汗巾子?
定智眼皮狠狠一跳。
坏了,世子不喜欢太子和五王爷,改看上权倾朝野的中书令了。
面对跑回面前的少年,裴怀虚挑眉,眼睁睁看着那双手越来越近。
——随后越过他,将桌上的小螃蟹包了起来。
元澈装了满满几只,咧出小虎牙,松口气道:“险些把这个忘了,裴兄应当不介意我带些走吧?”
“……”
裴怀虚沉默一瞬,失笑道:“你既爱吃,全数带走便是。”
“那可不行,给你留一些,咱们下回还来吃!”
元澈笑嘻嘻地跟老婆婆告了别,这才和定智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往王府驶去。
车厢里飘浮淡淡油香,元澈把手帕打结包好,问:“智叔,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他见定智言行虽急,神情却无甚忧愁,应当不是什么坏事。
定智道:“待会儿见了老爷,世子就知道了。”
“不能给我稍微透露一点吗?”元澈比了个手势:“漏一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