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le！”

“干什么？”坐在地上捧着游戏机的家伙抬起头。

“把桌子收拾一下。”

短金发挖了一下鼻孔，皱起脸。“为什么？”

Loki的脸抽搐了一下，“这他妈是我家！”

一声吼把短金毛从地上微微颤颤的吼起来，后者摸着鼻子嘟嘟囔囔的抹开了桌子。

Loki满意地靠回软垫。又看着地上的游戏机和一团乱线。

“等会儿收拾好桌子把你这堆破玩意儿也收拾好。”

“帮我把床上的杯子叠整齐。”

“嗯……橱门合上，那些衣服扔进去。”

“厨房的料理台清洁干净，那些堆积的垃圾扔掉。”

“把盥洗室的窗打开。”

在Loki要求把盥洗室地砖缝隙里的污垢清除掉的时候。Gale Hawthorne终于一扔抹布一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Loki。

“就算你他妈的今天要相亲也用不着这样吧！”

第11章

Loki小时候对服饰并没有什么执念。

他贫瘠的生活环境也不容许他对衣服有什么更多要求，衣能遮体是唯一必要的。Loki原本就比同年龄的孩子瘦的多，虽然个子一直不矮，蹭蹭蹭的往上窜，但是任何衣服往他身上一套还是空的慌，豆芽儿似的顶着他的小脑袋，黑头发贴在粉白的脸上，一双雾蒙蒙的绿眼睛，如果这幅皮相生在了富足人家，那一定会是个让人娇宠的小公子，但是Loki Laufey生在肮脏污秽的贫民区，没有一幅野孩子们应有的粗陋身子板的Loki每天遇到最多的事情就是被不知道打哪儿窜出来的混小子们推搡踢打，大部分时候他们堵在他上下学的路上，骂他是脏兮兮的穷小子，嘲笑他衣服上的污迹和尘土，破袜子和烂皮鞋，对他做着各式各样的鬼脸再加上几口唾沫儿，最后再一溜烟儿的逃跑。

仅仅是遮身衣物就这样让Loki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受辱。于是这个穷小子竟然养成了莫名的洁癖，无论什么时候，Loki总是竭力让自己的服装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即使穿着不合身不应季甚至打补丁，都阻止不了Loki把自己的每件衣服都搓洗的干干净净，他是贫民窟最干净的穷小子。这样的习惯延续多年一直到大学都是如此，工作了之后他的经济能力好了不少，虽然还不算是特别宽裕，多年的节俭习惯也没有改变，但是他却很舍得花钱买衣服，并且衣饰装扮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丄庭的时候穿着笔挺的西服，黑发擦了发胶一丝不苟的梳好，再蹬上噌亮的皮鞋，他空壳般的自尊和自信就渐渐满了，于是变的可以口若悬河器宇轩昂起来。私下也是极为注意的，上班的时候是标准的三件套，均一色的冷色调，不上班的时候就是清爽的针织衫+T恤，也绝不擦发胶，微卷的黑发就自然的垂在额角，算是努力挽回二十年积攒下来的郁卒形象。从小时候小心翼翼的穿上第一件干净衣服开始，Loki任何的心情变化总是要配以服饰的变化才得以发挥。

比如现在他就站在衣橱前刚换上一件黄绿色的T恤，像四月明媚的阳光。

Gale在他背后甩着抹布，脸色很是不善，他刚替人当了一回免费打扫员，他要打电话告诉他的父母律师费里得扣除这一部分。

“你的约炮对象什么时候来。”Gale长腿一跨，坐倒在沙发上。

“Thor说他下班之后会过来一起用个晚餐。另外他也不是我的约炮对象。”

“噢~~”Gale挑挑眉，尾音拖得老长。

“我记得你和Thor是大学同学？”

“是的。”

“你们关系算好么？”Gale捧着脸，一脸八卦样。

Loki笑着抬头看了一下短发金毛。

“你和你的大学同学关系好么？”

Gale歪歪脑袋，“在我出柜之前还算不错~”

“看来我还算明智。”Loki耸耸肩。

“什么？”

“在一群头脑不清20左右的直男中出柜是个绝对愚蠢之极的主意。”

Gale不满的撅起嘴，“那看来你和Thor的关系不错。”

“那倒没有，我们——”

“我们称不上死党，但还算不错。”Loki咬咬嘴唇，但是对于这个“不错”都多少有些心虚。

Thor是他人生中除了至亲之外第一个对自己表达出善意的人，即使之后他发现Thor的善意几乎慷慨的分给了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他是自己狭隘冰冷的国度里所能感到的唯一暖意。Loki曾经试图抓住，或者仅仅是靠近一些，不过最终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是个习惯面对冷漠和忽视的人，当光明真正来临，他甚至不懂伸手拥抱。于是他越是在旁人面前习惯性的讥诮和倨傲，在Thor面前却越是局促和不安，在旁人那堆积起来的骄傲甚至于自大，到Thor这儿都逆生长成了自卑，只是他努力端着皮相顶着一张冷静寡淡的脸才未被对方识破。一直到毕业，他所接手的每一件案子几乎都是在抓挠Thor Odinson正义感过剩的心脏，Thor对他由最初的不解、愤怒到之后的渐渐的习惯麻木，直至现在礼节客套的态度，全然是对个外人，这几乎让Loki的心如同镜子一般碎裂成一块一块，不过他依旧可以冷硬的顶住，让自己的躯体仍旧完美运行着如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所做的。

“那真是个悲剧。”Gale露出大大的白牙，磕在马克杯上怪里怪气的喝着水。

“什么悲剧？”Loki不无歹毒想喝个水都不是安生样子磕掉你几颗牙才好呢！

“喜欢上一个直男。”

Loki努力让自己抽动的嘴角平复下来。

“谁喜欢直男了。”

“哦？Thor不是直男？”Gale惊异的抬头。

“谁又说我喜欢Thor Odinson了？！”Loki发誓现在自己的状态不是咬牙切齿。

Gale歪头想了一下，似乎很迷惑这个问题。

“一个gay想要在另一个gay面前隐藏自己的荷尔蒙方向是件很难的事情。”他顿了顿，“这就像拉拉队员们在对哪个足球员卖骚，大家都知道。”

“真是谢谢你的比喻，Gale。”Loki微笑着坐下，看着对面的短发金毛，这让后者感觉到背后咻咻的冷风。

“我是说我是一个同志，同志和直男之间的爱情悲剧，相信我，Loki，每天都在上演，戏码不外乎这几出，所以我很清楚这些表现代表什么——”

“虽然我们都是同志，Gale，但是告诉我你到底混的什么圈子，我发誓和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可不实际，实际上直掰弯也没什么不可能，我是说你可以试图让他爽一发，maybe~谁知道呢？”

“他有女朋友了。”Jane Foster，一个漂亮聪慧的女记者，匹配的不能再匹配了。

“Oh。”Gale识相的闭上了嘴。

Loki照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脑门儿，那块可笑的纱布还贴在那儿，当他皱眉或者做大表情时，还会有些顿顿的痛。Thor在大学也交过女朋友，像他那样的家伙没有女朋友才是件怪事，均一色金发碧眼的辣妞儿们，愉快的恋爱，和平的分手。他是在毕业之后的案子中遇上的Jane Foster，一次同学见面中，他带了她来，看见的第一眼Loki就知道Thor这次是认真的。

大略是感觉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Gale抓抓脑袋咳了一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Loki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的确是的。”

“可是，我和Thor，这显而易见~”Gale裂开嘴耸耸肩。

“Gale，”Loki伸出纤长的手指对着Gale的身体部分画了个圈，“我还要考虑下头颈以上的部分。”

在Gale垮下脸准备回击的时候，门铃响了。

“Hi，进来吧。”Loki打开门，Thor的个子几乎挡住了整个通道。他今天穿着灰细格子三件套，一如既往的惹眼，左右手各提着两大袋外卖食物。

Loki托着下巴打量了一下。

“我想即使有你和Gale，我们也吃不掉这所有的……。”他侧身让Thor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