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公路就业指南(344)

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游荡在幻想中，看见那熟悉的街道、学校、甚至是工作场所，仿佛她此时真的只是回到了现实世界，碰到了奇奇怪怪的袭击一样。

中了幻觉后，她所有属于人类的情绪也渐渐都被抽离了，愤怒慢慢减缓，她冷淡的扫视周围的一切。

“虚假的赝品。”

这些东西没有办法骗到她，但记忆被窥探被改造，被其他怪物或是人类入侵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一边抽飞一个抱着热水壶朝自己来的奇怪黑影，她刚准备用鞭子把后面那一排家伙也击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猫叫。

警棍一顿，乔颂回头，看见一只漂亮的小橘猫迎面走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腿。

喵喵——

猫咪的绵绵的叫声中，乔颂心头的负面情绪稍微消退了一些。

奇怪的记忆复苏，印象中，好像是会有这么一大群猫结伴而行来着，对，这是霍阿姨养的。

乌鸦顿时情绪激动起来，张开嘴就要说什么。

记忆开始从现在往以前推，乔颂把猫抱在怀里，顺手捏住聒噪的乌鸦嘴巴不让他乱叫。

“安静点，我在想东西。”

她感觉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周围的那些幻觉越来越轻，她看见一个双目赤红，手中拿着顶高压水枪的男人冲自己而来，一鞭子将人抽飞，这次她把握住了力度，争取把人一次性抽晕。

周围倒地的玩家越来越多，乔颂重新看见了正常的场景，自己出现在了疗养院的走廊。

怀里的小橘猫蹭了她一下，立刻跳下来，往另一个方向走。

乔颂甩了一下鞭子，从善如流的跟上，终于松开了乌鸦的嘴。

“嘎——！”小乌鸦似乎有点生气炸毛，但乔颂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就老实了。

“权限——转移——门——给你——”

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些单词，乔颂听懂了乌鸦的意思，毫不留恋的在橘猫的带领下，继续往前走。

“虽然没和地狱之主见过面，但我对地狱并没有兴趣。”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酒瓶手链，里面除了关押几个鬼物之外，还塞了一个弹力球吉祥物，和一扇已经处理好的门。

她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已经露出了道德值和罪恶值，那两个数字疯狂跳动着，仿佛正与地狱此时的变化产生某种共鸣。

她找了几间房看见了倒在房间里的小说家，那个医生像接触不良的人偶似的，把她抱在怀里。

乔颂毫不客气的把医生提起来。

“帮我治疗。”

后者记得她也认得她，点头后很快拿出医疗箱迅速帮乔颂包扎。

在幻觉中对上那么多玩家到底还是受了点伤，即使伤口被治愈，乔颂依旧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地狱里很多团能量正在聚合。

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就像黑暗中里发着光的地图标志一样，让她过去。

乌鸦这次小心翼翼的张嘴道：“资格——你——合适。”

乔颂也不知道这鸟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说得磕磕绊绊，还总在关键时候打断自己的思绪，立刻又不爽的捏了捏他的鸟嘴。

“你们地狱HR招人都这么不讲礼貌吗？要么把人直接拉进转盘游戏，要么突然就派只鸟过来吵吵闹闹。”

红眼乌鸦立刻扇着翅膀，似乎拒绝把自己和显示屏放在一个行列。

“直说——你——受不住。”乌鸦又顿了顿。

“地狱——你的。”

乔颂啧了一声，医生给她包扎的伤口已经治好了，由于用生理盐水冲了一些地方，所以皮肤上的那些淤泥面具，基本上掉的差不多了，但好在最外面还有一层绷带。

“我看你是自己懒得管理，想把烂摊子丢给其他人吧，不是说级别很高的吗？要是看那个显示屏那么不爽，过去暴打他呀，我负责剪线，你负责砍屏，咱俩把他尸首分离怎么样？”

小乌鸦眼中还真出现了意动之色，但乔颂知道他做不到，做得到的话早就出手了。

“你们挑管理者干嘛挑我这样的人？管理地狱，不应该招个生前是法官或者什么对应职业的人吗？干嘛用道德值和罪恶值这种死东西来评判？”

乔颂看着自己手腕上依旧在闪动的那两个符号，像是心跳一样，随着地狱情况的变化不断波动。

两个数字都是99.9，乔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可能是幻觉里看到的那些熟悉场景，难得的让她有些想起了过去的事。

“其实小时候的我并不是一个好孩子，也会到处搞破坏，做些不好的事，人生性本恶，我也是这样，但我有一对很会教育的父母，在爱的感化下长大，我知道是非善恶，也很少生气，也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

“这世上像我一样的人很多。”

“我或许不是好人，但我会学习，也会尽量扮演一个好人。”

如果能扮演一辈子，那她到底算好还是算坏？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善人，也没有完全无法拯救的恶人。

善良意味着会被利用，而恶，意味着失控后的风险，需要被监禁，看管，改造。

“我这样的家伙都不能确保自己如果当了判官一样的角色，会不会徇私枉法，你们又怎么能仅凭两个数值，就这样轻易的从一群玩家里筛选出能管理一整片地狱的家伙，不觉得太儿戏了吗？被显示屏那样的家伙盯上你们也不冤。”

乌鸦的翅膀立刻乖顺地贴在身侧，不敢嘎一声。

“而且窥探别人的记忆，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哪怕你只是顺带着跟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