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同人)Shadow Plays(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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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洛基终於说,而期待感令索尔全身发颤。「今天你就要用我教你的一切打破这个牢笼。」
现在还是清晨,索尔在晨曦中醒转後便立刻赶往洛基的监狱。他尝试不去回想那之前的景况:参差的、破碎的梁柱嵌入洛基腹部,鲜血大量喷溅在石子上、地板上、索尔的双手。他试着不去回想那些事情,但是只有藉着望向洛基那平静的、未染血的脸庞,才能驱逐索尔脑中一幕幕顽固的情景。
「然後呢?」索尔问,他徘徊得比往常更近。他想要吸取洛基的体热,用以抵挡堵塞住咽喉的恐惧。
「我不知道。」洛基承认。「但是过来。坐下。我们还得等上好些时候。」
因为他们只有在咒语开始之後才得以动作。他们有一整天可以等,就在洛基这圆拱形的地窖,直到日落降临,将他们召唤至地上宫殿。焦虑感像是暴躁的蚊虫在索尔腹中来回飞行,但是他遵从洛基的榜样,在冰冷的石制地板上坐下。
他交叉双腿,观察他的弟弟,然後内心祈祷时光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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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的温暖色调使殿堂光耀明亮,尽管聚集了阿斯加臣民,却寂然无声。这份静默极具压迫性,满载着众人的期待,而索尔发觉自己火冒三丈。洛基已经站在他们眼前,准备面临残忍至极的惩罚,而这些人竟胆敢用审判的眼神睥睨他的弟弟?
他与洛基第一次经历这一天时,索尔将雷神之锤挂在腰上。
这一次,他将她握在手中,他的触碰令她嗡嗡作响,温暖的力量使索尔安心。他另一手领着洛基走向王位,掌心平坦摆在洛基的後腰。
金黄枷锁在洛基双腕间发出细碎的金属声响,而他的步伐紧绷而精准,像是在弦上的待发之箭。
那六位巫师在高台的基座围成半圆。当他们携起手,索尔可以察觉到一阵阵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如此鲜明、如此具体。如今他不能理解过往的自己怎能站在一旁却毫无知觉。
随後,仍像之前一般缄默地,巫师开始实行他们的魔法。索尔躁动不安想上前干涉,但洛基曾经不只一次责骂他,要他耐住性子。如果索尔太早动作,他们的一切努力将会付诸东流。下场不是什麽都没发生──循环结束後又像过去一样重新开始──或者更糟,索尔的魔法也被吸纳成为咒语的一部份,使他们的牢笼愈发坚不可摧。
所以索尔耐心等候,尽管他能感觉到洛基的颤抖。尽管洛基的双眼紧闭,表情看来惊人地像是他已弃械投降。
然後索尔意识到一股熟悉的脉动,洛基的魔法,亲密地滑过他的肌肤,微妙潜伏於束缚咒逐渐增亮的荧光之下。束缚咒是股坦率的能量,虽制工幽微却光彩夺目、昭然若揭。洛基的咒语刁钻圆滑且工巧精致,要不是索尔就站在他身侧,而且对於他要找的物事一清二楚,否则必定也难以觉察。
他能指认两方咒语寻得彼此、连锁交错的那一刹那,波涛汹涌,然後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反弹力道,令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瞬间天摇地动,而索尔知道该出手了。左近的整排梁柱不断震动,充满威胁,然後是前方的墙,然後是地板。六位巫师诡异地同时睁眼。奥丁站起身,而索尔抓住洛基的手肘,使劲将弟弟拽往自己身後。
他不发一语;他毋须念咒。他只需要召唤深贮於体内的能量,然後将雷神之锤急流般的力量缠绕於其上。他朝两道咒语纠缠牵连铸成大错的死结探去。雷神之锤在他手中闪电与雷鸣交加,原始而澎湃的原力在他的皮肤上劈啪作响;他仅凭纯粹的本能,尽力尝试不去思考只是感受。
东墙近处有根梁柱崩解倒塌,然後又是一根,然後是一阵尖锐刺耳的乒乒乓乓声,一部分的天花板坠落下来砸个粉碎。就连地板也开始迸裂,让索尔难以维持立足平衡,但他专心致志。他倾全身之力攻击束缚魔法那盘根错节的死结,以他所能负荷的最凶狠、最凌厉的攻势撕扯它。
缓慢地,震动逐渐止息,尽管实质的毁灭已经发展得不受控制,没能全面停止。魔法终於在索尔的攻击之下散落;而比臣民的惊恐尖叫更接近索尔听觉的,是巫师声嘶力竭的呐喊。索尔将他们的咒语撕个稀烂,而他们没人抵挡得住。
如今洛基的魔法不再受束缚咒所困,索尔便感知不到了。一切终於全都崩解,宫殿总算完全静止,但除了一波又一波的余留能量外,索尔什麽也察觉不到。
索尔後知後觉地发现他正双膝跪地。他的双眼紧闭,而当他睁眼,他看见自己跪在一小圈焦黑的地板上。黑烟仍忿忿地自石头间窜起。雷神之锤在他手中歌颂着胜利,而索尔微笑,尽管一阵疲乏厌倦感突然垄罩着他。他能感觉上千对眼睛注视着他,然而他脑中只有洛基。他迅速起身,转身搜寻他的弟弟。
洛基已经无影无踪。
金黄的锁链与手铐漫不经心地散落一地,部分被石头碎片与金属残骸掩盖。地板上留有鲜血,一大滩血,以及旁边一个猩红色掌印。血量多得足以让索尔胸口因强烈恐慌而翻绞。洛基流血了,他倒下了,而索尔没能接住他。
失败只让他内疚了短短一瞬,他随即精疲力竭地昏厥,不省人事。
第8章
他在一张不属於他的柔软大床上苏醒,晨曦透过窗帘柔和地洒了进来。
这是治疗室,他松了口气但又有些不安地想。他让视线沿着镀金天花板、平坦光滑的墙以及上头蔓藤般缠绕的壁灯。当他在床角边瞥见一个严峻的身影,不禁惊讶地眨了眨眼。
「父亲。」索尔说着,仓皇坐起。他的左臂抗议他的动作,而当他往下看,发现手臂被用绷带紧紧包紮。鲜血渗透、染污了那苍白的布料,索尔困惑地眨着眼。他不记得自己受过这样重的伤。
「我想当天花板坍塌下来时,你大约已不省人事。」奥丁说道。
索尔认得他父亲的语气。他知道那不是个好预兆。他知道如果奥丁的语气是这般算计过的冷漠,而不是一位父亲温暖的担忧,那麽他麻烦就大了。索尔也知道他应当感觉恐惧,或至少感觉羞耻,就像他过去每次面临这种语气时的感受。
然而索尔尚有其他忧虑。
「洛基呢?」他问。治疗室里除了奥丁和他以外,空无一人。「父亲,拜托。他还好吗?」
奥丁的表情略微软化,他靠近了一步。
「我无从知晓洛基是否安好,我遍寻不着他。」
「他脱逃了。」索尔自言自语,顿觉愚蠢至极。洛基当然脱逃了。否则那些空荡的锁链手铐还能意味什麽?
奥丁在索尔床尾坐下,然後道:「的确。我本希望你会知道他预计往何处走,毕竟你助了他一臂之力,让他远走高飞。」
「我不清楚洛基去了何方。」索尔供认。「他不曾向我吐露。但是父亲,我并非有意助他脱逃。我发誓。」
「那麽我想你有相当奇异的故事要向我诉说了。」奥丁说道,最後一丝的冰霜自他语气中融去。「也许那能解释我这对於魔法自始至终毫无耐心的长子,如何能驱散如此强大的六位巫师所施的咒语。」
「是的。」索尔说。「除那之外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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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的解释笨拙而生疏,他不如洛基那般能言善道;若让洛基来描述这故事,他定能口才辨给、滔滔不绝。索尔支支吾吾弄不清楚时间顺序先後,然後发觉他全然不知自己与洛基究竟受困了多久。他们到底经历同一天多少次了?索尔实在无从得知。
他害怕他的故事听来过於光怪陆离,但事情比他预想的还糟。随着他的叙事进展,一切听来也愈发荒诞不经。他无法看着他父亲的脸解释,因为只要看到一丁点不信任的表情,索尔知道他的信心便会立即退却。他必须要在自己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假象之前,赶紧将所有的话语吐露得一乾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