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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1383)

作者: 吾谁与归 阅读记录

朱瞻墡从奏疏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一本奏疏说道:“这是江苏常州提学官刘延福的奏疏,他以貌寝为由,提议在乡试之后,增加一轮面验。”

貌寝,就是长得丑陋,在大明长得丑不能做状元,但是可以做进士。

比如景泰五年的状元郎丘濬,就有人以貌寝为由,要拿掉他的状元郎。

大明皇帝还是把状元郎点给了丘濬。

会试之后有殿试,殿试大约就是类似于会试之后的面验。

朱瞻墡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能看明白这个面验想要做什么吗?”

“这刘提学,面验面验,自然是又验。”

“他可不是想看长得是否中看,只是为了把糊名的乡试,变成了不糊名的面试罢了。”

“比如罗炳忠是天津卫的秀才,屡次乡试,次次文试第一,但是就是不能中举,因为貌寝。”

“至于你到底长得丑不丑,朝廷哪里知道?这就是在僭越陛下的权柄,这就是官选官的世袭化。”

“你,懂了吗?”

罗炳忠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之前还觉得文试之后加一轮面验,排除了貌寝之人,能让朝廷明公们少磨牙吵架,这主意还挺不错。

但是细细一看,他这越看越是心惊胆战,他打了个哆嗦说道:“好狠辣的读书人啊!”

“罗长史狠起来真是连自己都骂!”朱瞻墡没好气的说道,罗炳忠可是正经进士出身,不是举人了。

罗炳忠摇头说道:“臣不配。”

他哪敢自称读书人,这等毒策,他都不知道从何想起。

朱瞻墡将手中的奏疏扔进了垃圾桶里说道:“这个刘提学上完这道奏疏,就被陛下的缇骑给拿了,他是苏州科场舞弊案牵头的人呢。”

“陛下心狠啊,怕是要把他和夏时正一起扔进解刳院了,这奏疏,算是他的绝笔了。”

乡试只靠笔试,也只是相对公平,因为出身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有的人只能读卫所儒学堂,有的人读家学,老师是讲筵学士。

但是在乡试之后,加一轮面验,绝对是毒策了。

罗炳忠整理着奏疏忽然开口问道:“殿下上次说准备头版,这准备的怎么样了?”

朱瞻墡的笔尖停顿了一下问道:“罗长史,孤是谁?”

第六百六十七章 大自在,大逍遥,大快活

“殿下是陛下的嫡皇叔、是大明三让而不就的至德亲王、是南衙僭朝作乱临危受命监国处置有方的监国宗亲、是安土牧民的贵州宣慰使、是鞑靼王化的奠基人,是大明利柄论、是我有我无我编纂者、是大明公德倡导第一人,是当下的监国。”罗炳忠总结了下朱瞻墡的所有身份。

这是朱瞻墡以嫡亲王、曾经的皇位第一继承者,仍然能够活跃在朝堂之上的原因。

这么多的头衔,多少会有点襄王谦恭未篡时的谣言,但是整个天下都没人把这个当回事儿。

因为襄王殿下真的太擅长保命了。

朱瞻墡摇头说道:“把这些身份褪去,孤不过是个胆小怕死的人,仅此而已。”

罗炳忠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摇头说道:“臣,不懂。”

朱瞻墡十分郑重的说道:“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孤的名,都是一种人与人的关系,这些关系迭加在一起,就变成了外人眼中的孤。”

朱瞻墡所说的名,就是身份,就是关系。

朱瞻墡继续说道:“但其实孤自己知道孤知道这一切的起始动机,不过是为了活命耳。”

当年孙太后从襄王府快马加鞭取了襄王之宝的金印,朱瞻墡为什么不从襄阳赶至京城继位?

他怕死,他知道入京根本不是继位,只有送死。

郕王殿下继位,只要打退了瓦剌人,那郕王殿下就是实至名归的皇帝,但是他襄王进京,必死无疑。

孙太后一系、朝中一系、军勋一系,都不会让他活着登大宝之位。

当初南衙僭朝作乱,急需要一个牌坊,南衙僭朝先后用了正统之宝、建庶子朱文圭的名,为何不用襄王?

南衙僭朝一众,当然想用朱瞻墡的名,奈何朱瞻墡提前跑路了!

陛下南下亲征平叛,他虽然百般推辞,但最后还是坐到了监国位上?

陛下子嗣年幼,朝中人心动荡,他只能硬着头皮上,这是他作为享受了襄王权利之后应尽的义务。

陛下凯旋,他为何接下了前往贵州的差事?

他必须要离开,他是三让而不就的至德亲王,能走多远走多远,而贵州是个好地方,真的很远,他差点把命留在那里。

罗炳忠依旧是迷迷糊糊的问道:“那不都是殿下吗?臣依旧糊涂。”

朱瞻墡看罗炳忠依旧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说道:“那都是我,也不是我。”

“孤的名为外,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最易迷人眼,眼花缭乱,飘飘然而不知自我。”

“要剥离这些名,属实不易,但是若能够剥离这些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到底是谁,那这一生便不会再有任何的迷惘了。”

罗炳忠若有所思,似有所悟,但依旧颇为迷茫。

殿下不就是殿下啊,那些都是殿下,为何殿下要说半天,剥离那些名呢?

剥离那些名有什么用处?

朱瞻墡如果对罗炳忠都无法说明这个真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那他的头版头条怎么得到陛下的朱批?

朱瞻墡十分耐心的说道:“我举几个例子。”

“比如这夏时正,有了点钱、豢养家人奴仆,手里因为时势有点军备,再加上有些人脉,就飘飘然乎,最后落得何等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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