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1754)
他人就在大宁卫,大明军剿匪全仰仗骑兵,刺探消息,全仰仗夜不收搜集情报,否则大明军就是聋子、瞎子,被人包了饺子成了馅儿都不知道。
他说的是朝里的观点,襄王要仿照当年燕王事儿,在大宁卫枕戈待旦入京师。
“放他娘类狗屁!”朱瞻墡猛地站了起来,目眦欲裂的指着自己说道:“我都到大宁卫了,还不放过孤是吧,孤明天就给陛下上书,去川藏去,我看躲到川藏去,还有谁能放这种屁!”
“孤是知天命的,燕王府当年也是知天命的!若是懿文太子仍在,若不是那建文君不是欺人太甚,燕府犯得着拼这个命?”
“一群只知道狺狺狂吠的长舌鬼!”
造反这种事儿是闹着玩的?南衙僭朝的笑话看的还不够多,想看他朱瞻墡的笑话?
造反是争道,跟陛下在陛下最擅长的领域争道,那倒是搞一堆笑话出来,岂不是活成笑话了?
他朱瞻墡可是三枚奇功牌的拥有者,也是目前到现在唯一拥有奇功牌的宗亲!
朱瞻墡发了好一顿的脾气,只是他发着发着,自己就不气了,又安安稳稳的坐下,慢慢平和了下来。
罗炳忠愣愣的问道:“殿下,不气了?”
朱瞻墡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道理很简单,朝臣们怎么说是朝臣们的事儿,只要陛下不理他们,那孤就仍然是大明最尊贵的嫡皇叔。”
“陛下要是不信孤,就是朝臣们不说,孤还是自缢留给体面比较妥当。”
“孤跟这帮酸腐文人置这个气,根本没用。”
罗炳忠这才恍然的说道:“殿下,昨日陛下专门差遣人来送了冬服,怕殿下在这大宁卫冻着,陛下还赏赐了不少财货,以表亲亲之谊。”
“金银都是俗物,倒是这冬服,才是亲亲之谊。”朱瞻墡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容满面。
陛下心里还是记挂着他,这就够了。
罗炳忠手指头抖动了几下,反复斟酌后才说道:“殿下,有人打听事儿打听到我这里来了,据说京师最近兴起了一股子妖风,说陛下是汉王府的遗脉。”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就是殿下是汉王府遗脉,他们倒是造反啊!不敢造反说那么…”朱瞻墡嗤笑了一声,很快便眉头紧皱了起来说道:“不对,这事儿不对。”
“感情这还是个连环套,在这儿等着孤呢!”
朱瞻墡回过味儿来,感情这股妖风刮起来,要的不是陛下的宝座,而是他朱瞻墡的命。
朱瞻墡怒其不争的说道:“看看人家这些读书人的招数,一环套一环,一套又一套,再看看你,你也是进士及第,怎么就想不出这么损阴德的招数啊!”
“真的是损阴德!”
朱瞻墡面色沉重的说道:“厉害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宫中辛密,禁就是坐实,不禁就是任由风力作乱,而后再加上襄王欲夺大位效燕王事。”
“高,实在是高。”
第八百二十九章 什么是天命?
论天命,襄王能不知道谁才是天命所归?
甭管陛下的身世是什么,当下陛下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毫无疑问、无可置疑的大明皇帝,是先帝血脉。
这种风言风语造皇帝的谣言,能打击到陛下的吗?
不能。
罗炳忠知道,朱瞻墡知道,朱祁钰知道,大明那帮深谙朝堂政斗的大明朝臣们,自然也清楚,他们之所以要如此造谣,完全是为了砍掉陛下的一条胳膊,大明尊贵的襄王殿下。
如此一来,在太子仍然不能主持朝政之前,大明的皇帝就得乖乖的待在皇城里,哪里也去不得了。
这还是陛下南巡之后的后遗症,对付不了陛下,还对付不了你一个襄王殿下?
朱瞻墡慢慢坐下,眼睛微眯着思考了起来。
罗炳忠有些焦急的说道:“这都火烧眉毛了,殿下怎么又不急了?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急。”朱瞻墡老神在在颇为淡定的说道:“陛下又不是建文君,有那么好糊弄的吗?”
“孤相信陛下,正如陛下相信孤。”
要说建文君为什么丢了天下,还要跟朝中一群文臣妖言惑众有极大的关系,当然做决定的是建文君,他是第一责任人。
说起来靖难之役,其实总结来说就很简单。
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君登基,第一年还没改元,建文君就在各大文臣的劝导下,开始对叔叔们下手,一年时间不到连削五王,燕王开始造反,从建文元年打到了建文四年。
这四年时间里,燕王屡战屡胜,接连消灭太子府的主力数次,最后在建文三年末南下,建文四年进了南京登基为帝。
但在建文三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料到太子府会败,燕王会胜,因为燕府在以一地打一国,历史告诉所有人,这样的造反,绝对不可能成功。
这种历史教训和预估是对的。
燕王府消灭了那么多次太子府主力,到了建文三年,建文君再次陈兵数十万在真定德州,形成了钳形攻势,准备来年继续征伐燕府,并且彻底平定燕府逆贼。
这个时候南京城里,又流传燕王战败北归,建文君召回了徐辉祖,导致灵璧之战太子府大败,最后军心涣散之下,燕王便进京称帝了。
开始的时候,是这帮家伙在摇唇鼓舌,削藩是应该的,太宗文皇帝也削藩,甚至还搞藩禁,但是没有建文君这种削法。
结束的时候,仍然是这帮家伙在摇唇鼓舌,担心将领兵权过重威胁社稷安定,该有的制衡也是应该,可是这帮不懂兵的文臣们,直接糊弄着建文君把征战的主帅给招了回去,就只能说是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