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1817)
这没了火烧眉毛的压力,今参局又变回了原来的妖妇,颇为确切的说道:“爷出海在即,陛下若是先公后私,那就是用这娃娃拿捏爷,毕竟爷就这么一个儿子,陛下先私后公,那就不是用孩子胁迫爷。”
唐兴反而嗤笑一声说道:“你想恁多,陛下从来不是拿孩子胁迫的人,我若是背弃大明,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袁彬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逮住我,献我人头与殿前。”
“陛下才不会想恁多,用就是不疑,背弃就锄奸。”
今参局则摇头说道:“爷说的这句,这才是最难能可贵之处了,陛下都没想那么多。”
唐兴反倒是愣了愣,不住的说道:“确实难得。”
陛下做事风格向来如此,唐兴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局外人的今参局一语点破了,这种主上少之又少。
唐兴和李宾言都以为寻常的事儿,在旁人眼里,那都是可望不可即。
“不过爷还是在陛下那有好大的面子咧,陛下肩负日月,日理万机,还为爷的家事劳心费神,这不是天大的面子,又是什么?”今参局满是欢喜的说道。
“那是。”唐兴用鼻孔看人,颇为自豪。
到底是为了大明利益在倭国拼杀了数年,在陛下那里,唐兴自然有面子。
“现在不哭了?”唐兴看着今参局哭红的眼,满是笑意的问道。
今参局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不哭了,这么好的日子,哭什么哭,都是我自己多想,庸人自扰,夫君是好人,陛下是好人,大明人都是好人。”
唐兴把最近京中的几件大事说给了今参局听,今参局听完之后,打了个冷颤,相比较大明的政斗,室町幕府那些就像是江湖杂耍一样,不上台面。
今参局咂咂嘴,颇为后怕的说道:“萧晅下手太早了,他要是晚一些,再了解一下陛下,估计就不会如此下手,更加防不胜防。”
若是大明没了陛下,她这孩子,想活,千难万难,陛下与天下万民息息相关,并非儿戏。
“再晚几天,就被王翱的反贪厅给抓了,还有下手的机会?”唐兴想到王翱从陛下那里学来的手段,就打了个寒颤说道。
今参局抓着唐兴的胳膊说道:“爷日后即便是不出海了,也不要在这京师,最好能问陛下讨个在南衙的差事,这池子水,爷可千万趟不得。”
唐兴则满是回忆的说道:“会昌伯孙忠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万万没料到,他那个断子绝孙的儿子孙继宗,给他整出南衙僭朝作乱的大戏,最终断子绝孙了。”
“咱们吶,能避就避开点。”
今参局闻言更是欢快,笑着说道:“孩子醒了,我先去喂孩子,等多了给爷喝。”
今参局到底是个妖妇,私下无人的时候,知道怎么撩拨自家男人,她之所以欢快,是听到唐兴说咱们,就这如此寻常的两个字,能让她乐上好几天。
她真的认为唐兴是个好男人,即便并非本意纳了人,但也没有弃之如敝履,还是负责的顶天立地男子汉。
如果唐兴不是这样的大丈夫,今参局也不会痴缠,作为室町幕府的御令,今参局迟早会和唐兴为敌,那唐兴既然不是大丈夫,今参局大半要遭毒手。
但正因为唐兴是大丈夫,今参局才如此痴缠,最终没有与唐兴为敌,如今成了大丈夫的家眷。
缘,妙不可言。
第八百五十七章 被皇帝给摆了一道
唐兴知道自己因为皇命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过门,非常的丢人吗?
当然知道。
在倭国的时候,唐兴完全可以选择将今参局一刀结果,那便不会发生这些事,他更不会丢了脸面。
但那时候今参局不是敌人,相反一直在助益山野袁公方的种种活动,而脱离室町幕府更是走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留恋。
唐兴作不出这等事儿来,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既然陛下要室町幕府失去最后一根顶梁柱,唐兴下不了刀,那就只能据为己有了。
唐兴有恭顺之心,即便是知道丢了脸面,但也知道陛下的皇命是为了大明的利益。
唐兴自密州市舶司建立就一直频繁在海贸事上出工出力,他深知海外白银入明,对大明有何等的意义,所以为了大明利益,他并不后悔。
当然,今参局也没有让他特别不满意的地方,这也是关键。
襄王也有恭顺之心,这个恭顺之心的体现,绝非口头上说说,而是真心实意。
他和罗炳忠都是一样的日子人,但是无论是监国位、贵州巡视、还是现在的王化鞑靼,大明都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宗室镇守,而襄王就是唯一的那个能拿得出手的宗室了。
现如今的大明朝堂之上,以大明利益至上为核心原则的陛下身边,聚集了同样一批一样原则的人,这就是当下大明朝堂的局势。
唐兴、朱瞻墡的这份恭顺之心,自然是对陛下的恭顺,更是对大明的恭顺。
所以,胡濙老是说,那些个魑魅魍魉太过心急,既然烈日当空,那就躲起来,藏好了,等到太阳落山在兴风作浪。
景泰十一年二月,三年一次的春闱再次开始了,在锣鼓喧天之中,考生们被搜了身之后,进了贡院。
这次的春闱相比之前,大约是公平了一些,因为不用各种座师们四处兜售考纲,每个学子都看到了皇榜,陛下画了考点,大家奔着这个使劲儿便是。
明明是陛下在一力北伐,却在科举中,让大家反战,对北伐、动武提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