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518)
“但是这海运,总得有船护着,所以就起意再营建水师,四百料战座船、四百料巡座船、九江式哨船、划船等战船二十艘,以护卫泛海运福建等地运粮诸事。”
“他还请求营建市舶司,与朕的想法是不谋而合,将贡舶和商舶都纳入大明管辖。”
“算算时间,也该起运了。”
海运能省不少的运费,江南到京师的运费是多少一石粮大约要五斗米去运,这消耗太大了,海运只有不到一斗。
但是海运危险,虽然是近海,但是海盗猖獗。
于谦也不在下棋,看完了整个奏疏之后,眉头紧蹙的说道:“这不行啊,福建已经蠲免二税,这今年还要蠲免不成?那金尚书岂不是要气死了?”
朱祁钰摇头说道:“于少保,宁阳侯已经七十有二了,他做事很周全,于少保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向各地农庄借的粮营建的船舶,福建不缺粮,缺钱。”
“这市舶司和营建船队费用,宁阳侯希望可以能按福建粮价折银,大约二十万银币。若是金尚书小气,月港市舶司,朕就不带着他发财了。”
“这钱朕出了!”
有钱,说话就是气实!
福建米价几何?
不到两钱一石,一枚银币能买五石米,二十万银币大约能卖两百万石米,这还只是把一枚银币当成二两银算。
事实上,在宣府一枚银币可以当三枚,在福建则是没有价钱…因为福建至今还未有银币流通过去。
这两百万石米运到京师,最少能卖百万两银子,这是个大赚特赚的买卖。
金濂不做,朱祁钰自己做。
于谦不是很明白物价,但是他对陛下很了解,陛下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作为大明财经事务第一人,这海贸的口子既然开了,自然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于谦摇头说道:“金尚书可不糊涂,算账这事,金尚书还是很厉害,估计内帑和国帑,又要吵一架了。”
朱祁钰想起那场面,就差拿着算盘砸对面脸上了,他笑意盎然的说道:“吵吵闹闹的好。”
“对了,于少保,那刘昇,给于少保出难题了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表现得好,也得配合得好
于谦想起刘昇的一番话语,就是叹息,无奈摇头。
刘昇不适合在京师打混,他应该回嘉兴府,有他老爹看照着,也不会出事,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遭殃。
刘昇不是李宾言,李宾言是对势要豪右之家有点幻想,但是一旦经历,便知道总结,而不是浑浑噩噩。
于谦无奈的说道:“只盼着他翰林院里算学老是考不好,陛下革了他的功名,也比丢了性命要强。”
刘昇会死吗?
在于谦看来,这么继续招摇下去,定会死,居京师大不易,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虽然浙江每次恩科,都有三十名左右的进士,但是乡党二字,看似紧密,不过是为了利来利往,这般愚蠢,谁人敢帮他?
朱祁钰笑着说道:“事非干已休多管,话不投机莫强言,不理会他便是了。”
淝水之战,朱祁钰手持苻坚,大获全胜,毕竟八十万打八万,总归是优势在我。
第二把再次开始,朱祁钰依旧手持苻坚。
于谦笑着说道:“陛下,四勇团营此次作战,两次渡黄河,发生了点趣事。”
“杨俊带着人度过黄河沿着黄河南岸,一路疾驰,随后再渡黄河,本来半渡而击,乃是最佳战机,为此杨俊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瓦剌人似乎压根不知道四勇团营要打朔方府。”
“渡江之时,瓦剌人已经知道了大明军队奇袭朔方府。”
“半渡而击不成,亦有不鼓不成列之时,未曾摆好阵势的战机,这也是一击击溃敌军的好时机。”
“那时候若是瓦剌人还有一战之心,未尝不可将我军尽数消灭于黄河沿岸。”
“但是阿剌知院他们强劫一番,跑的飞快,溜之大吉。”
“这不就是宋襄公当年做的蠢事吗?”
朱祁钰笑着摇头,在兵推棋盘上,半渡而击、未列阵而击,都是战机的一部分,但是瓦剌人全无战心带着人跑路了。
宋襄公与楚人战于泓水之畔,楚人半渡,大司马子鱼上谏,请求攻打楚人,宋襄公不同意。
楚人未列阵,大司马子鱼再请进攻,宋襄公还不同意。
直到楚人完全准备好,宋襄公就被打的丢盔弃甲,宋襄公腚上还受了伤。
宋襄公还嘴硬,说:君子不再伤害已经受伤的人,不俘虏头发斑白的老人,这是古代用兵的道理,不凭借险隘的地形阻击敌人,我不攻击没有排成阵势的敌人。
楚人盛赞:宋襄公好君子!
这次四勇团营奇袭朔方,本身风险很高,但是急行军奇袭,收益也很大。
否者渠家设置的纵火、炮药、戡乱三司,就把整个河套给毁了。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瓦剌人的士气不是在东胜卫下崩解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而是在集宁纵兵索财,军纪最终失控,变成了大屠。”
“陛下,军队无论如何不能求财。”
这是于谦对这次集宁大屠的一个理解,集宁本身并不富饶,瓦剌人也只是把这里当成夏盘营放牧,压根没有统治此地的觉悟。
纵兵索财,军纪失控,最终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集宁如此,河套亦是如此,若是大军索财,那后果不堪设想。
军队一律不得经商这件事,原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朱祁钰反而问道:“这个问题,于少保跟武清侯讨论过吗?他当初在大同府,可是纵兵横行无忌,还被于少保连章弹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