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蒙蒙亮, 路听白就搓了搓手，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他家早上是没有热水的，所以他只能烧水泡脚, 泡过脚后才觉得身上有了些温度。

泡完脚后, 他又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塑料水瓶，在里面结满了热水，放在被窝里温了温。

热水瓶接了热水后就变了形，从圆的缩成了扁的, 但也不妨碍它的温暖。

做完这些，路听白又躺回了被窝, 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大概是太过疲惫，这次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他又做了个梦, 梦里都是些他在家的日常，并不算是美梦, 反倒让他起来的时候身上的疲惫更多一层，肩膀也像是压了重物, 倦意挥散不去。

天全亮了。

杜琳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房间的隔音很差, 路听白很清楚的听见她的骂声, 大概做梦也是因为如此。

路听白应了一声, 换好衣服走过去, 现在已经中午了，天上也没有太阳，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带着冬季独有的气息。

“这个点才起床，真当自己是少爷了？”一进去杜琳才道，“不会在学校也是这德性吧？老娘花钱供你上学，就是送你去享福的？”

路听白没反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学校确实是享福。

“妈。”他走到杜琳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活，“我来。”

杜琳把位置让给路听白，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过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路听白都听厌了。

昨天菜剩了很多，路听白把容易坏的先放锅里热好，又热了米饭，做完这些才把饭菜端上桌，并把每个人的餐具摆好。

摆餐具的时候，陈一倩才从洗漱间出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睡意也没消失，应该是刚醒。

吃饭的时候也是，所有人都在桌上了，只有她还姗姗来迟。

“我有点认床，起晚了。”陈一倩说了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开吃开吃。”陈玉华张罗着道，“昨晚倩倩和我睡，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应该是睡不惯这板子床，房间连暖气都没铺，也没空调，只有个电热毯，倩倩娇生惯养的，哥哥嫂嫂别介意。”

“怎么会。”杜琳说，“我家安了空调，不过我儿子要上学，平时也不常回来，这不刚好要省电嘛，暑假睡我们房间凑合一下得了，冬天就也没必要开，吹着也不舒服。”

“空调确实挺耗电的。”陈玉华道，“我家几台空调供着，一夏天得大几千的电费呢。”

路听白闻言，寻思着今天能去买个电热毯，不过他那小房间也不通电，还是买热水袋要好一点。

只要脚暖和了，其实也不会太冷。

吃完饭后，他稍微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因为今天实在太冷，他还系了沈妄送他的围巾。

出门后，他先去了趟河岸边，没有看到关徐，有去了附近的一个小房子，这个房子是关徐的家，只有一室一厅，比他家还要小一些，但关徐一个人住还挺好。

到了后，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拿着钥匙开了门。

“放假了？”一进门关徐就道，“考得怎样啊？又是班级倒数？”

路听白走进去，摇头道：“这次考得特别好。”

“嚯？说来听听，能考上大学不？”关徐说，“真要那么好，我得提前给你准备红包呀。”

“C大你听说过吗？”路听白走到沙发边坐下，“我想去那里。”

“C大？”关徐巴拉了一下桌上的杂物，找出一副老花镜带上，远远的看着手机，看着有些像个老爷爷，“C大，位于……是一所教室质量……的大学。大城市啊？看着还挺厉害。”

“是非常厉害。”路听白勾了勾嘴角，“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给我选的。”

路听白拿出手机，点开谢时星昨天发给他的成绩递给关徐看，继续说：“比起第一次月考，班级进步了20多名，年纪进步了500多名。”

关徐戴着眼镜瞅了半天，才把手机递回来：“真不错。”

路听白说的是上一次月考的成绩，而不是期末考的成绩，期末的成绩他还只知道自己的，并不知道其他人考得怎样，也不知道年级排名，唯一敢确定的是，他期末一定考得更好。

可能在名次上不会变化太多，毕竟一中大部分人都很努力，但他一定只会更好。

路听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关徐忽然咳了起来，咳得还挺严重，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怎么了？”路听白道，“看过医生了吗？”

“没事，我就是换季性感冒，老毛病了。”关徐取下老花镜，扯了张抽纸包了起来，“这次还不是很严重，就有时候咳一会。”

“我陪你去医院吧，今天也没什么事。”路听白说，“吃药会好快一点。”

“这么担心我？”关徐嘿嘿笑了两声，“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不过这次就算了，就小感冒而已，我心里有数，别去了医院做一堆检查，浪费冤枉钱。你这次来不是拿画画的东西吗，放老地方了，去拿吧。”

一到长假，路听白就会去人多的地方支个小摊，帮人画画肖像或者小动物，10块钱一张，一天能画10张就有100块，100块可是个大数目了。

不过一天画10张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候连3张都很困难。

这些画画的用具就放在关徐这，比他家要安全。

路听白没再说什么，回到房间把画具拿上，搭着公交来到了步行街，步行街支摊的人很多，算是摊贩集合起来的市场，不过下午的人并不多，到了晚上才会热闹。

他走了一圈，选了个地把画架支好，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文言文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