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路听白推门走了进去，迎接他的并不是一片漆黑。

和沈妄住这一阵子，他知道对方的一些生活习惯, 比如回家后喜欢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 又比如经常会在办公到一半的时候睡着, 比如喜欢吃辣，比如不太爱笑但笑起来很好看。

很多很多的比如，甚至让路听白觉得对方离自己很近。

“回来了？”

“嗯。”路听白在玄关换好鞋，走进了客厅。

“冷不冷？”沈妄从厨房里忙完，盖上锅盖走了出来，“今天冬至，降温了。”

“冬至快乐。”路听白说，“煮的饺子吗？”

“冬至不就该吃饺子吗？”

路听白点头，把口罩取了下来。

今天确实很冷，手放在兜里都被冻到没什么感觉。他走到猫窝边准备铲猫砂，近了才发现这些事沈妄都已经做了。

咪咪还在呼呼大睡。

路听白没再管，起身到厨房帮忙，不过只是煮饺子，并不需要料理太多，水汽冒上来后，饺子就出锅了。

香味也蔓延出来，饺子的味道并不算香，但很温暖。

他盛好两碗饺子，又熟练的在小锅里炸了小米辣，调了两碗辣度不同的蘸料。

把饺子端上桌后，路听白尝了两个，发现馅儿是不一样的。

“饺子有两种馅儿？”

“不止。”沈妄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各种都煮了一些，你可以当成拆盲盒，不爱吃的不用勉强，我煮了一大锅。”

“不用那么浪费，饺子哪有什么爱吃不爱吃。”路听白说，“锅里吃不完的明天做早餐吧。”

“也行。”

“沈警官，容我多嘴一句。现在不都在提倡节能减排，绿色生活吗？你一个人民警官怎么不带头示范，家里的灯也常开着，就连煮饺子都煮这么多？”

“之前也不常开。”沈妄说。

“哦。”

路听白默默吃饺子。

“现在能和我谈谈么？”

“什么？”

沈妄顿了顿：“关于你学习和工作的事。你可以拒绝回答。”

“问吧。”路听白说，“没什么不能答的。”

“今天面试怎么样？”

“应该是没戏。”路听白说，“面试的人太多了，一看就就知道人事在广撒网，我并没有优势，反而劣势太突出。”

“学历？”

“嗯。”

“你有没有考虑过，重新参加高考？”

路听白摇头：“成本太高，哪怕现在考上了，毕业也是五年后，这五年的时间我怎么过？不计时间成本，也必须考虑资金。”

“那迂回一些，还有一种方式是自考本科，这个不需要去学校就读。”

路听白没说话。

“和你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沈妄继续说，“只是希望你不要拘泥于此。”

良久，路听白说：“给我一点时间。”

沈妄没再继续说，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把一些学校的相关资料都给他发了一份，并且告诉他不用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进入了深冬。

路听白今天要面试的一份工作离梧桐街很近，他面试完便去了那附近溜达。自从家里发生火灾之后，他只回来收拾了一次东西，自那之后就忙于找工作，一直都没有再回来。

走到巷子附近的时候，遇见了街边小卖部的老板，大概是见他太久没回来，于是八卦心大起，主动搭话道：“搬家啦？”

路听白摇头：“李叔。”

“你也该搬家了，街坊邻居都没几个了，一直住这做什么。”李叔道，“上次这片动荡，是你家发生了火灾吗？”

“是。”

“怎么会平白无故起火呢？”

“忘关火炉了。”路听白撒了个慌。

他本意是不想再多聊，结束了话题准备走，但李叔继续道：“小路，今年二十几了？是不是该找对象了？”

“随缘。”

“有喜欢的人吗？”李叔说，“一直等可不行呀，遇到喜欢的人得主动一点。”

“知道了。”

没等小卖部老板继续说，路听白就快步离开了当地。

回到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打开门走进去，在客厅看了一圈。家里的家具破旧，还像是上次一样搭成一团，就像是废弃许久的老房子。

路听白又走回房间看了眼，除了火灾的痕迹，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李叔说的对。

他该搬家了。他该离开这个困了他二十几年的房子，租房也好，奋斗买房也罢，只要有个居所，都会比这要强。

只要向前看，人生总能重新开始的。

路听白又在家里逛了一圈，再次出门的时候雪比之前要大一些。世界就像是裹上了一层银霜，空气都要清新不少。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一道亲切的女声：“您好，请问是路听白吗？”

“是。”路听白说。

“我是XX公司的人事，前几天您来我公司面试过，你还记得吗？”

“记得。”

“面试结果出来了，你通过了我们公司的面试，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办理入职手续呢？”

路听白顿了一下，很快说：“一周内，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的。”

“令公司规模不算小，之前和我一起参加面试的也有更优秀的人才，为什么我会被通过？”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更注重个人的综合能力考评，你的简历和面试都很认真，所以选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