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沈言宁感觉自己都快废了。

他坐着看前面的水汽发呆，暂时不想动。

殷敛恒又把沈言宁捞回了怀里，抱着人就要从水里出来。

“皇上，奴才还想再泡。”沈言宁挣扎了一下。

殷敛恒我行我素惯了，当了皇上之后，在一些不会影响国事的小事情上，一般都会优先满足自己。

他要是能听一个小太监的话，那就奇了怪了。

“朕不许。”殷敛恒把人抱起，从水里出来了。

他看到沈言宁用手捂住了下面，道：“你捂什么？”

“净身过的这里，很丑，怕污了皇上的眼。”

殷敛恒见小太监低垂着眉眼，一副自己非常伤心，非常难过，不愿意让任何人瞧见这处伤疤的悲伤，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净身对很多男人来说都是噩梦。

在宫中，有的太监正是因为净身了，就有了奇怪的嗜好，会将小宫女、小太监虐待而死。

以往殷敛恒没觉得太监净身有什么，但见着沈言宁身上的肌肤白皙柔软，看着如玉一般毫无瑕疵。

这一身肌肤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细细养出来的。

可那里却多了一道伤疤，太碍眼。

就像是最为精致的艺术品，多了一道裂痕。

殷敛恒把人放到了浴池旁的软塌上。

浴池内水雾缭绕，即便一时半会儿不穿衣服，都不会觉得冷。

沈言宁的脸颊被热出了一抹红，肤白胜雪的肌肤上染上了绯红，貌若春花，容色艳丽。

“把手挪开。”殷敛恒皱着眉头说。

他想看看。

残缺便残缺了，他虽遗憾无一不精致的肌肤有了瑕疵，但也不至于嫌弃。

“不，皇上，这里真的很丑，真的很丑。”沈言宁摇着头。

小太监水汽蒙蒙的双眼里，清凌凌一片。

澄澈无比的眼眸，偏生因为眼尾染上的那抹红，变得娇媚可人。

殷敛恒做事不喜逃避。

人不可能一直逃避，恐惧的事情会一直恐惧。

要面对才是。

他眼下很不喜欢小太监一再退缩，他单手扣住了沈言宁的手腕，铁钳一般。

宫内不缺太监，但殷敛恒从来不关注太监被净身后，那里长什么样。

只是隐约记得赵福全说过丑陋不堪，自己都不愿多看。

有的太监若是没净好身，挨不过去就死了。

殷敛恒一想到沈言宁曾经遭遇过这么危险的净身，心中颇不是滋味，竟有些害怕，可他没细想太多。

沈言宁挣不脱殷敛恒的手，就这么被殷敛恒移开了手。

他交迭着腿，想挡一挡。

殷敛恒单手摁住了沈言宁的腿，不让沈言宁继续挡。

然后，殷敛恒终于看到了那传说中很丑的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净了身，很丑？”殷敛恒的声音沉沉的。

亏他刚刚还颇为担心沈言宁觉得伤自尊，想要让沈言宁克服心理障碍。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沈言宁就没被净，那里完好无损，一道疤都没有！

“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殷敛恒把沈言宁拉下了软塌，怒道，“给朕跪着！”

沈言宁跪在了殷敛恒的面前，正思考着男人是不是真生气了，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抬眸。

看到了殷敛恒出鞘的利剑。

事实证明，这人压根没生气！

殷敛恒捏着沈言宁的下巴，便道：“朕要惩罚你。”

“皇上……”

沈言宁的话音刚落，接下来的话就被堵住了。

殷敛恒惩罚他进行了一出吞剑表演。

沈言宁很忧伤，殷敛恒这家伙恐怕巴不得他出错，好找借口惩罚他。

“乖。”殷敛恒摸了摸沈言宁的脑袋。

沈言宁眸中含泪，不想和殷敛恒说话。

他的膝盖从痛到麻，现在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伤到了。

殷敛恒再次把人抱上小榻，脸上挂着餍足后的笑容。

“你犯了欺君之罪！朕不过小惩大诫，你有何不服？”

殷敛恒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

毕竟，在很多人眼中，他是一个一言不合就砍人脑袋的暴君。

“你不愿伺候朕？”殷敛恒的心里无端端有了一股怒火。

他捏着沈言宁的下巴，盯着沈言宁的双眼看。

虽说沈言宁不愿意对他来说没差别，他想得到，沈言宁就算是不愿意还不是得照办？

可这般不情不愿，让殷敛恒堵得慌。

“疼。”沈言宁怕狗皇帝一怒，没分寸，又弄得他多一处伤口便道。

殷敛恒后知后觉偏头，视线掠过沈言宁的膝盖，见到了骇人的淤青。

他皱了皱眉头。

沈言宁的肌肤太白了，左右膝盖多了这些淤青，想忽略都难。

“等着。”

殷敛恒给沈言宁盖了薄毯后，匆匆去拿了药，浴池这边也有备用的药物。

他选好了药后，再次回到沈言宁身边。

眼见着殷敛恒要涂抹药，沈言宁说：“您轻点。”

“下次若是疼，便说。”

沈言宁瞪了殷敛恒一眼，他怎么说？

根本没办法说好吗？

殷敛恒一看沈言宁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就想到了方才沈言宁的状态，根本说不出来。

他从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后道：“下次给你垫个枕头或者软的蒲团。”

沈言宁没吭声。

狗皇帝！

我这次的伤还没好，就下次了？

“得揉开，不然好得慢。”殷敛恒为他涂抹着药。

沈言宁的膝盖疼是疼，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