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手实验体当成食物了(2)
随着科技发展,从各种类地行星里找到各种“类生命体”这样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科学家们也早已不是那些在火星上探测到一点水就能激动半天的愣头青。
像这样被他们研究过一轮觉得没什么价值的东西,都会打包送到首都大学的实验室里,给象牙塔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硕士博士生们拿去捣鼓,说不定也能搞出些什么犄角旮旯的成果,发篇边角料期刊或者论文,混个毕业。
算是废物利用。
所以这东西就辗转到了陆禾手里。
但陆禾也是没得选。
他所有比较突出的科研成果都被拿走给了混日子的师兄师姐,其中甚至包括刚刚出言嘲讽他的张朗。
陆禾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毕业资格拿捏在导师手里,甚至连生活费都要导师介绍兼职工作来赚取才能勉强果腹的他,根本没有与对方博弈的空间和筹码。
临近毕业,这只章鱼腕足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能做出前沿领域的成果,再以此发一篇顶刊,他的学术生涯一定会大不相同。
陆禾看着面前的章鱼腕足,那东西呈现出淡淡晶莹的黑紫色,像是块饱满的宝石。
陆禾因为熬夜设计实验方案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和茫然。
怎么就……没有生命迹象呢。
从拿到这一根“章鱼腕足”开始,他用尽了各种方式做样本实验。
常见的酸、碱、盐,各种各样的气体环境模拟,从高压到真空,从酷热到严寒……他每次都会切除一部分的样本来做实验反应,但不论他用什么办法,最终的实验结果都和今天呈现出来的一样。
[……未产生明显生命活动迹象]
但离奇的是,被陆禾切了这么多次的“章鱼腕足”,迄今为止,和他拿到手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他切掉的部分,永远会在第二天重新长回来。
一个会自我修复和生长的章鱼腕足。
……却检测不出生命迹象。
是他的问题吗?
“心别太高了……”
张朗带着嘲弄的声线再一次在脑海当中回响。
一整个月在章鱼腕足上的的白费精力,临近毕业的科研高压,导师的不公,同门的嘲笑……现实的种种,让陆禾的理智游走在失控边缘。
他抬手用力捶了一下桌面。
却没注意到台上有一只倒下的试管。
玻璃碎片迸发开,尖锐的边端划破了陆禾的手,鲜血流了下来。
被那过分扎眼的鲜红刺激到了神经,手掌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失控的理智稍稍回笼。
陆禾拿了几块无菌棉压在自己的手掌上,按压止血。
沉默良久,他起身低着头走出了实验室,直到背影消失在夕阳中,他的半张脸都始终藏在阴影里。
可以说,陆禾走得很急。
所以他错过了实验室里,那被他落在台面上忘记放回保温箱里的“章鱼腕足”,在一如过往来到实验室的一个月里那般安静了许久后,居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触手尖端向前延伸。
将他不慎溅入培养皿的那滴鲜血,悄悄吞没了。
与此同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推开实验室的后门,朝陆禾的实验台蹑手蹑脚地靠近过来……
*
回到学校分配的单间,头顶传来刺耳的桌椅拖曳和粗鲁的踩踏声。
对此早已熟悉甚至麻木的陆禾,避开手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洗完了一个澡。
手掌仍在隐隐作痛,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陆禾决定看看书。
首都大学给博士生都分了单间宿舍,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房子是拿原本的四室大平层隔出来的。
楼梯质量很差,墙薄的像纸糊的。不管是水流过管道,还是隔壁吵架,甚至一些黏腻暧昧的声响,都逃不过上下左右的耳朵。
陆禾的楼上住了一对中年男女,非常吵,每天拖曳桌子椅子从来不消停。
平日里他已经习惯了,但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今天的陆禾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今天的楼上格外吵,他听到了蹦迪的音乐声,和陌生而繁杂的脚步。
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想上楼去沟通一下。
“嫌吵就去别墅住啊,住什么分配房啊!没有少爷命全是少爷病!”烫着炸毛卷的中年大妈对着陆禾破口大骂了一顿,摔上了房门。
陆禾无奈地回到楼下,恰好遇到隔壁一个风流的同校邻居。
他依稀记得刚刚隔壁传来另外一个男生高亢的尖叫。
“他们是这样的。”男生抽着事后烟,眼睛盯着陆禾格外漂亮的眉眼看,“或者你找个室友搬出去合租呗。”
说着,男生格外有暗示意味地挑了挑眉。
他观察陆禾很久了,这人生得漂亮,又白又瘦,是他喜欢的那类受方,这两年来陆禾都是独来独往,没见和谁同进同出过,想必是单身。
男生伸手去够陆禾的肩膀,但被后者躲开了。
陆禾没说什么,进了房间。
门外叼着烟的男生眯着眼睛,盯着从另一侧传来反锁咔哒声的门板上下扫视了许久。
他用手指拨了拨松垮垮的门锁,轻笑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那间房。
很快,一阵黏腻的噪音加入了楼上传来的蹦迪声。
在这样吵闹不止的环境里,陆禾皱着眉头,不太安稳地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他揉着眼睛进了实验室,一个研二的学妹很着急地拉着他问:“陆学长,你昨晚走的时候看到张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