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收敛住金瞳里的些许深色：这次晚餐说是致谢，却对救命恩人的姓名都不屑一问。看来她们的邀请是别有用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丹曦自己拉开椅子，抱着望舒在离暮那舍隔了几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这位先生，很感谢你今天帮忒嘉拉解围，我仅仅是作为白鲸一族的家主，以及忒嘉拉的母亲向你表示感谢。”

精美的餐食呈了上来，侍酒师将美酒倒入玻璃杯中。暮那舍举起酒杯，向明丹曦遥遥致意。

明丹曦回敬一下，开始默默用餐——

一道牛排上来了，明丹曦将那一整块牛菲力切开，动作优雅斯文，一看就接受过良好的教养。

暮那舍刚想满意地暗暗点头，却见那位金发青年自己吃了一块以后，又给鹦鹉喂了一块。

暮那舍：？

那鹦鹉怎么还吃牛排？！

不是，这么好的牛肉，居然拿来喂宠物？！

也不是……这人到访白鲸府邸为什么要带着只鹦鹉啊！

虽然满心疑问，但暮那舍还是忍住没有发问，只是眼角抽抽地看着明丹曦和他怀中那只鹦鹉，你一块，我一块，无比亲密地共享了同一块牛排。

暮那舍：“……”

旁边的忒嘉拉冷哼一声：“真没规矩。一定是奥瓦德亚人——”

“安静。”暮那舍狠狠瞪了她一眼：“神说，众生都是平等的。哪怕是出生于奥瓦德亚，也会有进入卡特里尔居住的机会。”

“非常美味，感谢款待。”明丹曦拿起纸巾替鹦鹉擦了擦喙，又擦了擦自己的唇角，这才问道：“请问，您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么？”

牛排试过了，没毒，而且挺好吃的。所以他就和望舒一起分享了。

现在酒足饭饱，暮那舍也该说正事儿了。

看对方那架势，估计有不少话想和他说呢。

果不其然，暮那舍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开口就是王炸——

“好孩子，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非常亲切，你愿意做我的义子吗？”

明丹曦：？

明丹曦：“啊？不是？”

他其实刚刚有猜测暮那舍会和他说什么，大抵是觉得他这异能有用，想要拉拢他。

虽然这确实是一种拉拢……但是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上来就是认儿子吗？！

明丹曦傻了。

暮那舍自动将他的表情理解为“惊喜到不敢置信”以及“公若不弃，愿拜为义母”，自顾自道：“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有优秀的异能，还有卓越的样貌。你配得上在圣城里居住生活——”

“等，等等，那个，我……”

“你不用太过惊喜，孩子。”暮那舍微笑道，她自以为慈和，但是算计之意却仿佛要化为实质从她的眼里流泻出来。

她没想过没明丹曦会不会拒绝，在她看来，明丹曦感恩戴德地答应才是必然。

于是她直接出言安排了明丹曦这个“未来义子”的命运：“你成为我的义子后，我会向教皇引荐你——让她选择你作为皇夫。”

明丹曦：？

望舒：？！

这事儿听着太过离谱，明丹曦和望舒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丹曦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耳朵，他现在开始怀疑那牛排或许真的有毒，让他产生幻听了：“您刚刚，说什么？”

暮那舍再次重复：“我说，我准备收养你为我这位白鲸主教的义子，而后，让你成为教皇阿罗约冕下的皇夫。”

明丹曦：“……”

很好，有时候，现实真的可以比幻觉更加荒谬。

【作者有话说】

明丹曦：呵呵。

◇ 第88章  拒绝

明丹曦都懵了，他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鹦鹉，却发现望舒鹦鹉不知道何时也炸了毛。

明丹曦赶紧顺着羽毛摸几下以示安抚，他看向暮那舍，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能问问原因吗？”

暮那舍含笑看他：“你是想问我选中你的原因？”

“啊，虽然这也是个问题，但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鲸一族本来就是教皇冕下的家族，你们还需要通过婚姻这种低级的手段来绑住教皇么？”

这个问题一出口，暮那舍那虚情假意的笑容顿时淡了，忒嘉拉像是被刺中了心事，又忍不住冷哼道：“谁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明明是我们家族的人，居然一点都不向着自己人——”

“忒嘉拉。”暮那舍警告打断，“教皇冕下自当是公正的。你作为候选人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付出努力去争取，而不是等着冕下将继承人的位置送到你手上。”

“母亲，我——”

“你若是真有心，就该想办法让教皇看到你，欣赏你。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落人话柄。”

“……”

忒嘉拉自知失言，却又不太服气，忍不住想要争辩几句：“要是让她看到才糟糕吧？和她同期的候选人，那个逆戟鲸家族的阿瑞尔，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忒嘉拉！”这一次，暮那舍是真的厉声喝止了，“这种不负责任的阴谋论，是你能说的吗？”

明明是在自己家，她却好像很紧张，似乎生怕隔墙有耳似的。明明是主教，在这个教权国家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因为几句妄语就像惊弓之鸟一样。

果然，很不对劲。

“那个，不好意思。”明丹曦听不下去了，举手：“这好像也不是我能听的吧？”

这俩人是真不把他当外人啊，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什么，这些话都敢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