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会所。”明丹曦轻咳一声。

他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挠了挠泛红的面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靡森会所，斫霜首都最高端的会所之一，是诸多豪门阔少夜晚猎艳的旖旎之地。

望舒曾在这里端过盘子。

以他的容貌，会所的负责人觉得他如果下海，绝对会是个好苗子。奈何看他这呆呆傻傻的模样，负责人都不忍心诱骗他下海了。

当然，要想混得好，还得嘴甜，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望舒只得到了后勤的差事。

但此时此刻，再次来到这里，却是以客人的身份。

明丹曦拉着他来到酒吧，亲了亲他的面颊：“对这里有印象吗？”

望舒点点头：“隐约有一点。”

金发金瞳的青年刚一出现，便让吵闹的场面安静了数秒。不少人都在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他，以及站在他身边的望舒。

“那好，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稍后来。”

明丹曦确认自己刷够了脸，轻轻勾了下他的手指，转身离开了。

望舒对这里隐约有些印象，乖巧点点头，走到吧台边坐下。

这么一位面容清丽俊秀的Omega独自坐着，不少Alpha内心都有点蠢蠢欲动。但是没有人敢在斫霜的国界内同明家人抢Omega，他们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

望舒点了一杯果酒，又给明丹曦点了一杯加咖啡的鸡尾酒，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骚扰——

突然，望舒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向来人，略微惊讶：“您是……宁前辈？”

戴着眼镜面容斯文的Omega男子在他身旁坐下。

宁不语要了一杯可可豆酿的酒，声音清冷：“我听明议员说你做了记忆清除手术，难为你还记得我。”

“我有提前留下一些笔记，笔记里提到了您的名字。”望舒很诚实，“看到您的时候，就和名字对上了。”

“原来是这样。”宁不语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口，似乎没什么情绪，“挺好的，你的那些麻烦事，都解决了吧。”

望舒不确定他说的“麻烦事”具体指什么，但是隐约能猜到一些，于是点了点头。

“那还挺不错的。”宁不语的语调依旧平平的。

不知道为什么，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落在他的面庞上时，望舒居然看出些许落寞的情绪来。

望舒张了张嘴，正想问些什么，却听见一阵热闹的欢呼声。

他扭头看去，看见两位Alpha下到舞池里。随着一阵节奏极快的音乐响起，两人各自站在舞池的一边跳起舞来。

望舒隐约记得这个会所里有时也会有舞蹈表演，但基本上是Omega舞者进行表演，动作极尽妩媚，卖弄风情。

但这两位Alpha的舞蹈却截然相反——随着鼓点的重音，每一个步伐，每一次旋身，都张扬着极具野性的力量感。

原本在舞池里随着音乐舞动的人都适时地退开了，两个Alpha各据舞池的一边表现着，似乎隐约有着争斗之意，想要赢得围观人群的喝彩与掌声。

望舒好奇看着：“这是在做什么？”

“斗舞吧，估计是看上了同一个Omega。”宁不语瞥了一眼舞池中极其年轻的两位Alpha。

“这样吗？”望舒探头看去，果然在围观人群的最前面，看见了一位神情紧张的Omega，“那为什么要跳舞呢？”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Alpha跳舞。

“很正常啊。”宁不语似笑非笑，“你看雨林里那些鸟儿，雄鸟为了争得雌鸟的芳心，不都得比试一番吗？”

只有毛色艳丽、舞姿强劲、气势迫人的雄鸟，才能成为赢家，获得雌鸟的青睐。

“斫霜人自雨林中来，自然也得遵循雨林的传统。就算是Alpha，也得能歌善舞。”宁不语将杯中带着可可香气的酒一饮而尽，“每次快到‘羽冠节’了都这样。挺好，斗这个‘舞’总比那个‘武’要好。”

“‘羽冠节’？”望舒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

“嗯，斫霜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宁不语笑了笑，“到时候就轮到我们这些Omega看Alpha们‘争奇斗艳’了。”

望舒顿时来了兴致，微微倾身：“Alpha们会去跳舞吗？”

“对，你可以去搜集一些漂亮的羽毛，觉得谁跳得好，就送一根。”

宁不语又要了一杯酒：“但是这羽毛不能乱送——

“递到手上，单纯表示欣赏，算是以资鼓励；如果插到对方身披的羽织上，则表示追随与效忠。”

宁不语顿了顿，而后轻轻点了点鬓角：“而簪到发上，则代表倾心与爱意，是最热烈且大胆赤诚的表白……这也是‘羽冠节’的名字由来。”

望舒一怔，脑海中又浮现出些许破碎的记忆——

他好像看见丹曦曾在何时何地，将一根羽毛悄悄别在了耳边。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他顿时有了想法，再次提问时颇有些急切：“那，丹曦也会跳舞吗？”

“嗯？明二少肯定会跳吧，”宁不语道，“毕竟这是斫霜人必备的技能，明家会着意培养的。”

但如果说，他曾窥见过的，最打动人心的Alpha的舞蹈……也只有那一位。

宁不语匆匆抬起酒杯，一仰脖子，又将第二杯酒喝了一半。

他似乎有些微醺了，话也多了起来：“不过，明二少‘会’跳，但肯定‘不会’在这种场合跳舞。”

“什么意思？”

“唔，我也是听说，应该是八九年前了吧，羽冠节的狂欢舞会上，他似乎跳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