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他有点怕自己上台后会被斫霜的人们拽下来打一顿。

斫霜人干的出来这种事的，他知道。

他相信明丹景也知道，所以才把巴兰代表团安排在偏僻不显眼的位置。

“好吧……”明丹灵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她也不想自家男友被人揍，如果揍破相了，那亏的可是她。

想清楚了这一茬的明丹灵悻悻地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白蔻清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环视一圈会场——

会场很大，人很多，他看不清那些前来观看的外国代表团都有谁。

但是他已经见到了锦衣应愚和奥歌契，只怕“花园”里其他的几位也都悉数到场了。

他可不想在这样一个场合下“网友面基”，回去再被狠狠嘲笑。

明丹灵虽然放弃了让白蔻清欢上台跳舞的主意，但是又觉得就这么放过他好像有点亏……

她手里转着羽毛，正想着要不要再整点活——

却突然注意到明丹景正在看着她。

明丹灵：“……”

总统女士的金瞳幽幽，哪怕不需要言语，明丹灵也从中读到了警告的含义。

心塞塞，伐开心。

似乎自从明丹景知道她背着哥姐悄咪咪在大学里谈恋爱，还找了个巴兰男朋友之后，她在明丹景心中的乖宝宝形象就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姐姐的压迫力可比哥哥大多了，明丹灵默默缩了回去。

嗯，乖巧。

……

明丹曦与望舒在台上拥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每个人看着这一对爱侣，都有不同的想法。

明丹景是欣慰，明丹灵是羡慕。

但也有人的想法与感情，比他们更为复杂。

奥歌契，或者说加里克看着台上那甜甜蜜蜜的神仙眷侣，看向了身旁坐着的人。

那人穿着带兜帽的长袍，一张脸都隐没在了兜帽的阴影里。

衣袍似乎有些大了，袍中的人骨架偏小，撑不起这么大的衣袍，显得快被那布料吞没了似的。

祂的手边摆着一瓶咖啡，糖浆包没有拆，却已经快被喝完了。

加里克看了一眼，低声道：“您还好么？要不要回去？”

“还好，就是有些困。”

“您不需要亲自来的。”加里克叹息似的轻声道，百合花香幽幽地散发开来，轻柔地包裹住那人，“太辛苦了。”

教皇国与斫霜并不算远，但是直飞航线会经过巴兰领空。

他们要抵达这里，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绕一个弯，从玄洲中转。

这一折腾，他们几乎是耗费了超过一天的时间，才成功抵达斫霜。

“确实，但我想看看。”

那人抬起头，望着台上的两人。兜帽下的面容隐约显露出来——

她的面容，与台上被聚光灯笼罩的主角之一，近乎一模一样。

现任教皇，阿罗约。

“真幸福啊，我都有些羡慕了。”阿罗约看着与明丹曦相携走下舞台的望舒，轻笑道。

她的身上此刻也盈满了百合花香，原本还隐约可辨的萱草香气已然彻底消失了。

这是已经死去的、真正的阿罗约的信息素。

加里克闻着这熟悉又陌生，让她几欲落泪的Omeg息素，轻声道：“如果当初躺在冬眠仓里，又被送走的是您……”

“我也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阿罗约摇摇头，“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凝望着望舒的背影：“神说人生来平等，无善恶对错之分……但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安于现状，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生活，哪怕要再次失去记忆，也能平静接受。”

“我会想，既然我们有着同样的记忆，那凭什么我是那个备份？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那可是教皇之位啊……尝过至高无上的权力滋味后，谁能舍得放弃呢？”

“有一点您错了。”加里克突然开口，这是她第一次反驳阿罗约。

年轻的Omega教皇看向自己的权柄与骑士：“哦？哪里？”

加里克垂眸：“但如果他是主导，您是备份……他不会成为教皇。”

一个温驯良善，毫无野心的人，不配也无法成为教皇国的领导者。

只能是阿罗约，也唯有阿罗约——

能轻易俘获世人的四朵“花”，帝国的玫瑰，玄洲的芍药，斫霜的向日葵，教皇国的百合花。

前三者都可以算是客观真相，毕竟他们的容貌、财富、领导力，令人一看便能信服。

唯有教皇国的百合花……是阿罗约着意编造炒作出来的。

是以人力塑造而成的神。

但正是这无与伦比的造神能力，才令人心驰神往。

加里克正想着，阿罗约站起身。

加里克看向她：“您要做什么？”

“嗯？我没想做什么，”阿罗约半开玩笑的，“怎么，你以为我也要上去跳一曲？”

“不敢。”

“那你上去给我跳一曲？”

加里克与兜帽下，阿罗约含笑的眸子对视：“您希望让我跳么？”

“还是算了。”阿罗约道：“走吧，不看了，都是些歌舞表演，热闹是热闹，但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祭神典礼那样的庄重。”

在议员的头发上簪羽毛？怎么想都有些冒犯。

还是教皇国那泾渭分明的等阶制度让她看着顺眼。

“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忘了明后天还有大事要做。”

“是。”加里克点点头，站起身，随着阿罗约离开。

明明是相貌几乎一致的孪生兄妹，却因为种种阴差阳错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信息素不同，轨迹不同，未来也终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