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低下头，不敢与他们对视，双手像是刻板行为似的不断抓着衣角，仿佛这样能将自己的一切全都掩藏。

他不断摇头：“抱歉，抱歉，我不能说，我不敢说。抱歉！！”

明丹曦：“你——”

“别再逼我了！求你了！”他猛地抬头，满是褶皱的脸上已糊满了泪：“我真的不能说啊！”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了，在警局里办事的人们都闻声看了过来。带明丹曦来警局的Alpha警员走来：“你们闹什么呢？这里禁止喧哗。”

“好好，抱歉抱歉……”明丹曦歉意笑笑：“我们这是故人久别重逢，太激动了——”

“故人？”警员眉头一挑：“我看他好像并不认识你啊。”

他审视着明丹曦：“你之前所说的话，不会全是在骗我吧？”

“诶呀，怎么会呢？我们真的认识——”

明丹曦还没说完，那位老人便“啪啪”打了他的脸。

老人惊恐地呼喊着：“不，不，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他！”

说完，他猛地转身直接冲进了楼梯口，甚至因为过于匆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明丹曦伸手想要抓住他：“等等，您别跑啊！等等——”

他想追上去，却被那警员一把抓住：“不许跑！说清楚，你是什么人？！”

明丹曦心中着急，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望舒！抓住他才知道是什么人——望舒！你快追上去！”

望舒此刻拥有云豹的特性，在楼道里跑酷都轻而易举，更别提抓住一个身体衰弱的老人。

然而明丹曦的想法非常好，但望舒却迟迟没动。

明丹曦懵然地看向仍傻在一旁的望舒。他还没来得及问自己这队友何故在这时候掉链子，却见方才还呆萌不解悲伤……总是表情还挺复杂的望舒在此刻一脸空白。

下一秒，他有些滑稽地抽搐了一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异能失控！

一阵动荡不安的萱草香气传来，地面上是一只在不断挣扎扑腾的——亚河豚！

明丹曦：！！！

明丹曦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尖锐爆鸣，哪里还顾得上去追那老人，用力挣脱开警员的桎梏，扑到望舒旁边！

明丹曦伸手按着那因为骤然的脱水而倍觉不适的望舒：“有水吗？！快点拿桶水过来！”

Alpha警员也没料到这是什么发展，有些无措地摆摆手：“好，好，我这就去……我没碰到他啊！他这真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您别慌。”明丹曦心擂如鼓，惊慌之下强迫自己努力思考：“他是刚觉醒的兽化异能者，还不能妥善控制。要水，湿毛巾，谢谢！”

玄洲警方的职业素养还是很OK的，Alpha警员很快回过神，迅速去打水，而其他同事们也安抚来办事的群众，让他们不要过来围观，影响到施救。

“水！水来了！”那位警员提着一个桶冲了回来，“够吗？”

“谢谢，或许够。”好在望舒变得是亚河豚，是哺乳动物，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鱼，就算离开水一段时间也不会有大碍。

明丹曦迅速将望舒垂落在地上的衣服浸湿，然后裹住那流线型的光洁身躯。

望舒忍受过最开始的不适，这会儿听话地保持不动，挺尸在地面上，只是呼吸仍旧稍显急促。

望舒自己的T恤和裤子都用上了，但仍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明丹曦皱眉：“有毛巾吗？”

“啊，我有条小手帕……”一位穿着制服的Beta女性走来，掏出条帕子递过来，帕子一角还绣着飞镖扎钞票的图案。

明丹曦嘴角一抽：“谢谢，但这还是不用了。”

小手帕盖不了多少地方，搬运时还容易弄丢。

“哦哦，好。”那名Beta女性将帕子收回来，惊奇地打量着眼前自带奇幻色彩的一人一豚。

明丹曦干脆将自己的外套和T恤都一脱，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前胸与后背上的图腾纹身很是吸睛。他也不在意这些，将衣服弄湿后，盖在了望舒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明丹曦轻抚着望舒的面庞，释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低声道：“别怕，我在呢。感觉怎么样？”

亚河豚的嘴吻动了动，发出一串有些尖细的叫声。其他人听不懂，但作为兽语异能者的明丹曦却听明白了：“还好是么？那就好，我去摇人帮忙，你再忍耐一下下。”

确定望舒状态尚可，他终于松了口气。扭头看向楼道——

楼梯间黑漆漆的，感应灯早已熄灭，那名老人也已不知去向。

本应唾手可得的线索就这么弄丢了，他难免有些懊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Beta女子看着他，颇为惊奇：“您是兽语异能者？”

明丹曦点点头：“啊，是的……”

“这个异能在我们玄洲可不常见啊。”她摸了摸下巴，明显是在疑问。

明丹曦礼貌道：“我是斫霜人。”

Beta女子稍稍扫了一眼明丹曦白皙赤裸的胸膛：“啊，真看不出来。”

明丹曦：“……”

算了，习惯了。

明丹曦深吸一口气：“对了，刚刚那位老人——”

“对哦，我正想问你呢！”刚刚被吓了一跳的Alpha警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嘶，”明丹曦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道：“我们见他面善，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不过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我们认错了吧。唉，真对不起，我们好像吓到那位老人家了，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哦，这样啊。”

明丹曦无论是样貌还是谈吐举止，都很容易让人萌生好感。加上他确实也没做什么，警员们想了想，也都准备将这件事暂且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