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费没我零花钱多?(92)
金欢喜接过付子衿的身份证一同递过去,低头看见前台电脑边上的相框,问:“这是老板吗?”
相框上的小女孩抓着妈妈的衣领,笑嘻嘻地望着镜头,让金欢喜在意的是,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在C市的市中心。
小云把身份证递还,跟着低头看:“这是珍姐和她女儿的合照,珍姐以前在C市开过店,前几年回到这接手了老店主的客栈,你们是C市人的话,指不定以前去珍姐店里吃过饭。”
“你们店主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付子衿挨着金欢喜,突兀地开口。
小云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指了指外头。
“蒋心怡。”
外头端着点心盘路过的女生不耐烦地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转变为错愕。
“子衿?”
金欢喜站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从她们脸上看到了不同的情绪。
尴尬和惊讶。
尴尬的是付子衿,她抓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到金欢喜以为她要暗杀自己。
……
领好钥匙到了房间,付子衿与平时判若两人,先是在床尾焦急地走来走去,又像是想通了什么,转身用力晃着金欢喜的肩膀,言语恳切。
“我们不住这了,去露营地吧!”
宁可当冤大头,也不要看见蒋心怡。
金欢喜眯起眼睛,双手抱臂,翘起兰花指,惺惺作态:“怎么了姐姐,那位姐姐还是你的旧情人吗?”
太矫揉造作了,付子衿捂住她的嘴,连“呸”数声,皱起小脸,眉头几乎要拧在一块。
“别乱吃醋,我觉得还是用仇人这个词形容我们最恰当。”
金欢喜还真有点好奇了,付子衿还有对人避之不及的一天?
付子衿和蒋心怡是小学同学,同窗六载,只因一件事决裂,恨不得这辈子再不见面。
说起这件事付子衿还是一肚子气,顷刻红温,直接脸红脖子粗,变成一条河豚。
“蒋心怡这家伙和我做了这么久的同学,竟然认为我会在背后说她坏话!”
受害者仍旧耿耿于怀,加害者或许早已忘却往事。
小学的时候,付子衿对自己家庭条件的认知并不清晰,再加上父母总是吵架,总担心自己有一天会露宿街头,变成路边讨钱的残疾小孩。
孟语桐和付译文吵架的某一天,她从家里溜出去,跑到公园偷偷哭,撞见了正在玩闹的蒋心怡几人,几人认真问了她哭的原因,她前言不搭后语讲了一遍,得到了几人的安慰。
金欢喜把玩着她的手指,歪了歪头:“听起来她在故事里好像是个好人。”
付子衿“哼”了一声,咬了咬牙,继续往下讲:“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和她们做了朋友。”
那几个人拉她离开了沼泽不假,却反手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小团体本来是四个人,加了一个她就变成了五个人,事实证明,五边形一点也不稳定。相处的过程中,付子衿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过所有人的坏话,也确信自己被讲过坏话,不过她始终遵守自己的原则——不在背后议论他人,只听不说。
到了六年级的时候,摇摇欲坠的小团体就分裂开来,五个人变成了相互交错又分割的关系,蒋心怡勉强算是连接众人的中心,和付子衿走得更近一些。也是因此,另外几人暗地里嫉妒着付子衿,一有时间就会在蒋心怡面前说她小话。
时间一长,蒋心怡也不求证,信以为真。
在父母刚坦言想要离婚的那一天,付子衿在教室里被蒋心怡当着同学质问。
“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语气坚决,引得整个班起哄,蒋心怡在班内人缘不错,各种恶言恶语钻进付子衿的耳朵,字字句句,越发不堪。
以往付子衿欣赏她的坦诚,这时候只觉得她是个傻逼,尤其是这个傻逼还以为她默认了,要动手打她。
在她伸手打过来之前,付子衿两手扒着桌子,把她桌上的书本一扫而空,全都丢在地上。
当着全班的面,她一脚踩在了摊开的语文书本上,掷地有声。
“蒋心怡,你是书读少了,多读点书吧。”
正因为当时动了手,把蒋心怡在教室里骂了个狗血淋头,付子衿现在才觉得尴尬。当然,她对不起的还有那本语文书,书是无辜的。
她是记恩的,明白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曾经受过蒋心怡的恩惠,即使是举手之劳,也不该发展到现在当众决裂的地步。尤其蒋心怡那时心智还不成熟,三人成虎,不能说全是她的错。
但是……在蒋心怡说出口的瞬间,她又如此明白,她们不再是朋友了。
说到这里,当初的委屈涌上心头,一阵哽咽。
金欢喜把她圈在怀里,额头靠着额头。
房间的灯光比不得Q市的酒店,昏黄昏黄的,付子衿的眼底升起淡淡的雾气,灯光在眼中晃动。
“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好。”
她这样说。
付子衿觉得眼前越发模糊,强忍了一会儿,埋在她脖间,失声痛哭:“我甚至想过去死。”
用死亡证明,我没有错。
那天回家,付译文和孟语桐闹到民政局门口要离婚,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自己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生命,妄图用生命的代价,让父母明白自己的重要。
她已经失去友情,无法失去亲情。
时至今日,孟语桐和付译文都不知道,她那时说出的话,是认真的,好在他们确实疼女儿,才在无意之中挽救了女儿的生命。
……
人这一生与社会的连接体现在亲情、爱情、友情三个方面,也是因此,人一生中受到的伤害大部分来源于人际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