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竹马的猫(47)
……
陆沂川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满身的潮湿水汽,他将伞挂在门口,发现宿舍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视线转向阳台的时候,他才看到,原来少的东西转移到了阳台。
猫窝是半包的,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被包着的背部和一只搭在在边缘的爪子。
那爪子一张一缩的,在睡梦中还不忘踩奶。
靠近了,还能听见细细的呼噜声,在淅沥的雨声里,显出几分他许久没感受过的温馨。
他站在门口安静看着,风从他脸上掠过,将他眼底带着的那丝温度也给吹没了。
可过了没几秒,他又弯着唇角笑起来。
他知道这是错的,可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就像是明知道这药有毒,可他还是吃了。
因为他早就无药可救。
……
姜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陷在一个茉莉香味的怀抱里。
一人一猫中间只贴着一件薄薄的衬衣,两个物种的体温毫无芥蒂地传播着。
姜珩迷茫了阵,还没回过神来,嘴里就塞了条小鱼干进来。
嘎嘣脆,带着一股咸香,比他吃过的猫粮好吃百倍。
姜珩一条下肚,急得用手去扒拉男人的衣服,“咪!”
再来亿条!
陆沂川又塞了条,声音轻轻柔柔的,“咪咪醒了啊?”
姜珩叼着小鱼干抬头看陆沂川。
男人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因为下雨,天色很黑,再加上梧桐繁密的枝叶,照进阳台的光并没有多少,但却把陆沂川显得很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姜珩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
陆沂川低头看他,“还要吗?”
他弯下腰打开手里的袋子,露出里面满满一袋小鱼干,“都是你的。”
姜珩的眼睛顿时亮了,满心只有鱼干,心底浮上来的那点怪异顿时被他抛在了脑袋后面。
因为下雨,外面没什么人,倒是走廊那边总能传来一阵阵笑声,显得陆沂川这边莫名的有些冷清。
陆沂川也不在乎,他找了个碟子把鱼干放进去让姜珩自己吃,而他自己则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从兜里翻出了烟。
姜珩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咬着烟,散漫地垂下眼和他对视,嘴角带着笑,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淡。
带着烟草味的指尖捏了下姜珩的耳朵,“怎么?咪咪连我抽烟也要管吗?”
他就这么咬着烟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音色沉沉的,带着喉结上下攒动,莫名有几分匪气。
一股热气没由来往姜珩脑门上蹿,嘴里的鱼干一下没咬住,掉了下来。
一声短促低沉的笑从他头上传下来。
姜珩看着还放在他旁边的手指,气急,猛地张嘴咬了上去。
陆沂川也不动,就这么任他咬,等姜珩咬够了,才将湿漉漉的指尖抽了出来。
“战斗力还不错。”他评价,“连个印子也留不下。”
姜珩:“……”
陆沂川擦干净指尖后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沉沉吸了口,然后阖着眼慢慢吐气,烟雾在他脸上升腾,模糊了眉眼,神情倦倦。
姜珩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陆沂川抖了抖烟灰,像是没听到他的喷嚏声,“今天的雨真大啊……”
“看天气预报说,这雨要连续下好几天,估计要下到清明了。”
“时间过得还挺快,一转眼就清明了。”
清明是个悼念亡人的日子。
姜珩心底颤了颤,抬头朝陆沂川看去。
可男人的手忽然在他脸上揉了把,将他整只猫揉得乱七八糟的,视线也被阻挡了。
陆沂川的声音莫名有些轻快,“这么好的天气,咪咪不睡觉吗?”
姜珩把脑袋从他的魔掌里拯救出来。
“咪嗷!”
别揉了,别揉了!发型都乱了。
“看来咪咪也想睡觉啊。”
“我唱首歌哄你睡觉怎么样?”
还不等姜珩说话,陆沂川将猫团在自己怀里,眼神落在往下滴水的梧桐叶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在下着雨的午后断断续续的。
只有被他夹在指尖的香烟,迎着风,猩红的烟头越烧越旺。
……
-
陆沂川童年的生活远没有别人嘴里说的那般好。
他头上有个老实木讷的哥哥,虽说不会惹祸,但也绝对算不上出众,和他母亲需要的完美接班人相差甚远。
于是她生了陆沂川。
可就在她怀着他的时候,陆父出轨了。
陆沂川的出生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拥有着比他哥还优越的生活,吃穿用度无疑是最好的,可同样的,他要承担着陆母变态的掌控和她情感的宣泄。
发现陆父出轨的时候他母亲的精神就变得隐隐有些不正常,陆沂川出生后非但没变好,反而更严重了。
她手里只有陆沂川这张能让陆父回心转意的王牌,这张能让她再次拥有话语权的王牌,所以陆沂川必须事事优秀。
可陆沂川的脸和他父亲太像了,陆母总是能在他脸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心底扎了根刺,再优秀也能找出错来。
在他的童年里,待得最多的地方是别墅后花园里那个狭小的阁楼,小得几岁的他在里面勉强能站直身体。
里面没人打扫,堆满了杂物,仔细听还有老鼠啃食的声音。唯一的光源只有墙边开着的那道窄窄的窗。
陆沂川除了吃饭学习,大部分日子都被佣人推搡着关进阁楼,让他好好反省。
他不知道自己要反省什么,只能沉默着看唯一的光一点点倾斜、变暗,然后世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