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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君(55)+番外

作者: 木马兮 阅读记录

我问道:“为何不见文曲星君?”

贪狼星君又叹了口气,他今日颇爱叹气。

他道:“你再随我来。”

这次,他们领我去了诛仙台。

我看着诛仙台,竟有一瞬间我只觉得胸腔内的那颗心已经死了。

我恍惚又看见了我初次怀抱天权的情景,又看到我那日同他恶语相向的场面。

我跪在诛仙台前,他们无人扶我,大抵他们觉得这是我应当还的。

“天权他为何......”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是害怕,是无助。

我只觉得我俩吵了一架,即便是几万年不相往来,可仍有千百万年的时间,兴许我们便好了。

但无论我们是否和好,天权仍在那,夜里只要我抬头,便能看见他的玄冥宫,我便知道他在那,哪也不会去。

可如今我寻得了玄冥宫,却寻不得天权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些什么,我只是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最后,贪狼星君拦住了武曲星君,走到我身旁,看着诛仙台上满满的戾气,同我道:“天权君以古法窥探天机,妄改天命,终不得果。”

我闭上眼睛,神情痛苦,嘴里低声念道:“妄改天命,终不得果。”

是了,这诛仙台跳得不冤。只是你为何不同我说,若是告知与我,兴许......兴许我能替你改了。便是不成功,你也不至如此,我跳诛仙台总比你跳要划算许多。

武曲星君走到我边上,道:“那日我同苏棕君前来阻止他,可惜晚了一步。来到之时,这诛仙台上便只剩那支玉箫了。”

那无为箫原是二哥在诛仙台拿的,他不敢同我讲,大抵是怕我难受。

怪不得他那日突然说要听箫,还那么反常,我竟未察觉其间有何不妥之处。

“那日他可听见了?我许久不吹了,也不知是否合他心意?”

“兴许是听见了。”贪狼星君道,“便是没听见,也该安心了。”

我在诛仙台跪了许久,星君们走了,我不回去,二哥来了,我不回去,长姐来了,我仍旧不肯回去。

贪狼星君来劝我,他道天权会跳诛仙台与我无关,让我无需如此。可我总觉得这就是我的错。

我分明已经想明白许久了,若能早日放下颜面,来同天权道歉,兴许看在我的份上,他便不会轻易跳这诛仙台。

到后来,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我看见天权在诛仙台前手抚玉箫,神情悲恸,他轻轻吹了几句,吹的正是我昔日最爱听的曲子,而后他放下玉箫,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起初只是一个,到后来,我恍惚看见无数个天权排着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二哥和武曲星君一同来找我,我却哭着对二哥说:“二哥,二哥,你帮帮我。天权要跳诛仙台,可我拉不住他,我救不了他。他不理我,你帮我劝劝他好么?”

二哥见我如此,只能摇头叹气。

他扶我起来,可我跪太久了,如今想起来也起不来了。

武曲星君本因天权的事怪罪于我,见我消沉至此,心有不忍,便道:“他虽跳了诛仙台,但仍应处于六道轮回之内,兴许你能在凡间找到他。”

我似乎有了希望,那颗犹如死水的心终于也有所反应,我心中一喜,多日以来的不适齐齐涌上。

我听不见二哥与武曲星君说了什么,我只觉得四周变得模糊,唯有天权在眼前朝我笑。

他道:“罢了罢了,你若欢喜,便都依了你吧。”

第45章 第 45 章

我醒来时已在青丘。

我原想找司命问个清楚,却被长姐留在府中。

长姐道:“你如今尚未恢复,待你好了,我定不会拦着你。”

我虽等得及,天权却未必等得及。我不忍天权在凡间受何委屈,只想自幼护在他身旁,保他平安快乐。

我趁长姐不在,跑到天府宫去寻司命,司命却不在,听门口的仙娥说,司命去了阳明宫。

我到了阳明宫前,见几位星君皆在此处。

贪狼星君见我,有些惊讶,问道:“苏淮上仙怎不在青丘安养,这会儿上天宫做甚?”

我道:“我来找司命问问天权在凡间的命格如何,好去寻他。”

司命星君却道:“这回我可帮不了你。文曲星君自行跳了诛仙台,因此前身受重伤,非但仙身被戾气所毁,魂魄也有损。他的魂魄飘忽天地之间,未能入地府,便是入了凡尘,也入不了我这命格簿。”

武曲星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怕是只能一个个找了。”

我知道武曲星君为何叹气,天权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他们掌天下事,若擅自离职,怕凡间是要出乱子的。

“我去找。待我找到天权,便上来同你们说。”

“那便有劳苏淮上仙了。”北斗六位星君齐齐向我行了礼。

我想了想,问道:“我可能携天权的无为一同下凡么?”

我在凡间寻寻觅觅数十载,心有牵挂,夜不能寐,却怎也寻不得天权的踪影。

终有一日,我在一巷中看见一人,他头带斗笠,低着脑袋,似乎生怕被旁人认出,我隐隐觉得这人便是天权。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箫,想上前去看。

“这位公子......”

我站在他面前,想同他说话,他却不听我说,把斗笠压得更低了。

我挡着他的路,他不得不往路中间走,恰有孩童跑过,撞了他一下。

追着孩童跑的那个婆婆赶忙同他道歉。

他道了句:“无妨。”

他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仍听出了这是天权的声音。

我心中激动,也不顾何君子礼仪,只想掀开那人的斗笠,而我也这么做了。

那就是天权的脸,不论多少年不见,我都忘不了。

我抓着他的肩膀,哽咽道:“真的是你。你可知我寻了你多少年,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他起初是惊,而后愠色爬上了他的脸。

我看着他的脸,一股疲惫感袭来,我便倒在了他怀里。

是了,这定是天权,除了他,从未有谁给过我这般安心的感觉。

我在戏楼的后台醒来,周遭皆是浓妆艳抹的人,穿着戏服,一个老头儿正挨个叫他们上场。

那老头儿见我醒来,便笑眯眯地走过来,道:“公子终于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临音阁。”那个老头儿说。

我又张望了一圈,问道:“天权呢?”

那老头儿奇怪地看着我,道:“我们这没有叫天权的。公子若是无碍,便自行离去吧。”

我自顾自走到前面,戏台子上正唱着戏。

我听到有人说:“天心姑娘戏唱得真好,我瞧着她定是一美人。”

另一人道:“我听说这天心姑娘只在台上唱戏,若是下了台,连话都不说一句,压根儿不把别人当回事。”

我分明是倒在天权怀里的,如今怎到了一戏园子里,莫不是这回文曲星下凡成了一唱戏的?

只是这戏子颇多,又都画得辨不清面目,我便是瞪大了眼睛瞧着,也看不出哪个是天权。

我倒是想找人问,可我偏偏不知天权此世叫什么。

这一出戏唱罢,台上那位天心姑娘临下台前还瞧了我一眼。

我虽风度翩翩,也曾有不少女子朝我献媚,可我如今便只想寻回天权,并不大想这风花雪月之事。

我欲回后台寻天权,却被那老头儿拦在外面。

我笑道:“我寻人,寻到了我便走了。”

那老头儿道:“我们这确实没有叫天权的人,公子还是上别处寻人吧。”

我看到天心姑娘正在后堂,便喊道:“天心姑娘,天心姑娘。”

那老头儿兴许以为我是天心姑娘的爱慕者,便叫人把我赶出去。

那位天心姑娘方才还看我,这会儿却不理我了,真是奇怪。

可我是神仙啊,何必用凡人的方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