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君(75)+番外
我们去找人的时候,其他人也陆续醒来。
“你先带他们出去。”
“里面还有人。”
“我去找。”
天权见没人出来,跑到前门抢了别人的水桶,脱了身上的衣服,打湿了包在手上,去移开那些木料。
旁人劝道:“你别弄了,会烧到自己的。”
天权不管,好在很快就清完了。
他将手上的衣服丢掉,往自己身上浇了水就往里冲。
我带香儿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从前面过来,有些恼火。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他被我凶得一愣,随后道:“救人要紧。”便往里跑了。
我让别人带香儿走,跟着他跑。
“救命,救命,咳咳。”
我和天权对视了一眼,往怜心的房间赶。
门口全是火,我喊道:“怜心姑娘,你离门远点。”
我抬手对着门口一挥,那扇门就倒了。
我进去扶怜心出来,而天权已经跑去找别人了。
一个时辰后,火灭了。
我们坐在巷子里,喘着气,确认没有落下一个人。
“去我那吧。虽然不够住,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看了眼天权,问道,“你去么?”
“我把他们送过去再走。”
“好。”
我拉了他一把,他微微皱眉,跟着我走。
我这里只有一些男儿的衣裳,只好委屈那些姑娘了。
我拿了衣裳给他们,带他们去沐浴的地方。
我回屋里翻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多少药。
“我这只有这些了。”
“李府有,我回去拿。”
天权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陈伯道:“多谢苏公子相救。”
“纵火的很可能是李府的人。”
陈伯沉思了片刻,道:“看来长安是不能再留了。”
“先安排好大家歇息,剩下的明日再做打算。”
天权拿着药过来,我才发现他的手也被烫红了。
“跟我走。”
我黑着脸,将他带回房间。
“你干什么?”
我气道:“我不是让你留在外面么,你为何不听我的?”
“你生气了?”
我反问道:“我不该生气么?”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置身事外。”
我既生气又无奈。
“除了手,可还伤了别处?”
他摇了摇头。
“还好上次之后,我回来便学了个新法术。虽从未用过,但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你是要拿我试手呢?”
“狐狸可看中皮相了,就算只是手上有个疤也不行。”我示意他坐下,道,“伸手。”
他喃喃道:“肤浅。”但还是乖乖伸手。
我也专心施法,怕遗漏了何要点,不能成功。
他耸耸肩,道:“看起来没什么用。”
难怪二哥总说,人不能惯着。
“谁说的。”
我重新施法,这次总算是成了。
我得意道:“瞧,我还是很厉害的。”
“嗯。”他很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道,“我回去了。他们就麻烦你了。”
“你也留下吧。”
我醒来发现他不在。
透过窗户,我看见他在后院站着。
我走过去,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醒了。”
我没有走过去,站在边上看他。
他站在柳树下,恍若在玄冥宫时的样子。
我问道:“喜欢么?”
“喜欢。”
他眼角带着笑,看来是真的喜欢。
他问我:“你怎会想起在家中种柳?”
我也很想知道天权在玄冥宫中种下的垂柳是何意。
我反问道:“你可知柳树有何意?”
他抬头,伸手触摸垂下的柳枝,缓缓道:“自古有折柳赠别以表挽留之意,又有祝福之意。”
因他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当时落寞的神情,他在想我这满院的杨柳是为谁而种。
我踱步走到他身后,轻轻拥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我这一院的柳可能换你留下?”
他微微一愣,站直了些,没有回答我,可耳朵已经红了。
我掰过他的身子,好让我能看见他的神情。
他虽红着脸,却没有躲着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求生生世世,只这一生,你可愿留在我身旁?”
他不做声,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喜上眉梢,忍不住朝他凑过去。
终于,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吻你了。
香儿领着几个姑娘做好了饭菜在等我们。
位置不够,大家坐得很散,怜心轻纱掩面,坐在角落。
香儿同天权耳语道:“怜心的脸被火烧伤了。”
天权担心地看向怜心。
我问道:“出了何事?”
“怜心的脸。”
“我帮她治。你别担心。”
“嗯。”
吃完饭,天权便回李府了。
我去了怜心和香儿的屋。
香儿给我开门,我道:“我想同怜心姑娘说会话。”
香儿关了门出去,我朝怜心走去,道:“姑娘在烦恼什么?”
“苏公子明知故问。”
“肤浅之人才会只重视姑娘的容颜,真正疼爱姑娘的人绝不会因此离你而去。”
我伸手去揭她的面纱,她连忙挡住。
“我这有盒药膏,对这样的伤口很有用。姑娘想试试么?”
她想,可又不想在我面前解下面纱。
我把药放下,退了出去。
香儿在门外候着,我对她道:“放心,已经没事了。你先到前面去吧,让她自己待会。”
香儿半信半疑地走了。
我隐身回去,看见怜心将面纱取下,轻轻上药。
果然伤得不轻,这么大的伤疤留在任何一个女子脸上都是难以接受的事。
那盒药膏只是寻常烫伤药,我骗她是怕暴露身份。
我对她施了安睡咒,才放心施法治伤。
天权回了府,李将军把他叫过去,问道:“你昨夜去了何处?”
“临音阁起火,我去帮忙。”
“人没事吧?”
“没事。”
天权本想转头就走,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爹,我真的是李家人么?”
这样的问题十分不讨喜,在李将军这也是一样。
“孩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不那么重要。李家三少爷的身份保不住我娘,也保不住娘的临音阁。我若不是爹的骨肉,没有进李府,大抵也不会有这些事吧。”
“你给我记住,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李家的人。”
“孩儿知道了。”天权退了出去。
管家道:“老爷,三少爷重感情,他是受了打击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是话里有话,在提醒我这火跟李府有关。去,把这事查清楚了。”
“是,老爷。”
这场火是烟玉找人放的,管家查到后立马上报李将军。
李将军面色沉重,道:“将她禁足。任何人不许议论此事。”
“三少爷那......”
“就跟他说纵火之人已乱棍打死,他若不信便带他去看。”
“是。”
李将军最后还是选择包庇烟玉。
天权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但李将军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觉得够了。
我们去城门口送别陈伯他们。
怜心的脸上的伤好了,可落在心上的疤却去不掉,她仍挂着面纱,不愿示人。
香儿道:“以后到苏州来找我们吧。”
“好,等你们成了苏州最好的戏班,我定带着天心去找你们。”
“没问题。”
陈伯对天权道:“这事便算了。留在李家好好生活,这是你娘的心愿,也是我们大家的心愿。”
“我知道了。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戏班里的事就放手让他们去做吧,别太操劳了。”
天权拱手朝陈伯鞠了一躬,道:“有朝一日,天心能独当一面,定不敢忘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