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成咸鱼就只能当第一了(187)
“这道封印阵不知能撑多久,一但阵破,我们又没有办法将其中虫傀清理干净,那首当其冲受灾的就是整个北境。”殷黎眉心紧蹙,显然对如今形势有些不太乐观,“更别提北境常年以来资源都被贺家把控,境中大部分都是低修或者凡人,面对虫傀,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如此来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北境中人,尤其是外城之中的普通人送离,如此一来,就算内城被突破,也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容潋沉吟片刻:“可有一点——送出去的每一个人都务必仔细筛查,以免其中混杂着被魔蛊影响,但尚未变成虫傀之人。”
这无疑是个大工程,单说一一探查就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更别提将人转送出去之后,至少还要保证他们的正常生活。
晏青棠垂手立在容潋身后,听着各宗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顿了顿,忽然出声。
“还有一种最糟糕的情况。”她施了一礼,神情凝重上前几步,“我们并不知道外界究竟有多少人使用过魔蛊。”
就像当年的云州城主云晋一样。
贺家经营三百年,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又没能抵御住换灵根的诱惑而踏上邪路,追随在贺家身后马首是瞻。
若是如此,他们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贺都城的虫傀,还要提防着外界各地随时可能爆发的虫傀之乱。
那他们要面对的情况一下子就复杂了许多。
大殿中霎时寂静了下来,众人或多或少的都心底发沉。
角落里的苏群玉听的头都大了,冷不丁出声:“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那些人。”
如今贺家已然全军覆没,他们拿不到追随者的名单,这就永远是悬在他们、悬在整个修真界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随地都能将他们戳个头破血流。
“找不到源头就只能用笨办法。”晏青棠说,“派遣弟子驻守各城,一旦发现城中生出事端,第一时间控制住场面,以免伤亡扩大。”
这确实是现下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只不过如此一来,五宗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
宗门召令很快传了下去,各宗只留下必要的长老弟子驻守宗门,以防被歹人端了老巢,其余能抽调出来的人手皆兵分两路,一部分前往附近城池驻守巡视,剩下的尽数被召来了北境,又分两批轮流协助北境百姓迁徙,或入贺都内城清剿虫傀。
好在晏青棠建起的传送大阵为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各宗人马借由传送阵踏过万里之遥,北境中人也随阵被分批疏散到各宗下辖地界,专门隔出了一方地域供他们暂居。
晏青棠看着每启动一次就要消耗巨量灵气的传送大阵,再一次感谢贺家主送来的小型灵脉。
虽然他人已经死了,但灵脉长存。
没有什么比一条人命更重要,各宗宗主长老们优先处理完这最紧急的事,才腾出手来复盘,晏青棠等人毫不意外的被揪了过去。
众人收到消息时刚从虫傀战场上下来,浑身脏的都看不出人形,连掐净尘诀的机会都没给,就被拎到了驻地内。
容潋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两个脏脏包弟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单知道贺家与魔蛊有关,可现在事情的发展明显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使用’魔蛊的人搞来搞去却把自己变成怪物,这怎么看都有些滑稽可笑。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自己或许都不知道魔蛊还会有这种副作用,白白当了旁人的刀。
众人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目光落在了殿中的晏青棠等人身上。
却见晏青棠忽的祭出了一道转影符。
符纹被催动,虚空中霎时泛起了涟漪,有些昏暗的画面跃然其上,正中央赫然出现了贺长老和接头人的身影。
这正是晏青棠在贺家地牢里看见的那一幕。
转影符忠实地记录下了他们的一字一句,最后定格在贺绥连同二人消失的画面上。
“起初我一直以为‘尊主’便是贺绥,直到几日前夜探地牢时才发现,贺家背后另有其人。”晏青棠解释,“那人被他们称为‘尊主’,除了贺家之外,魔渊下也有那尊主的势力,只不过月前已经尽数被诛杀。”
“魔渊”这个熟悉的字眼瞬间触动了叶眠秋等人的记忆。
叶眠秋神情微动:“我们自魔渊中逃出来的那夜,不正是战乱之时吗?”
“是。”晏青棠脚下微动,站在了连亭身前,顺势道,“可我总觉得那一夜并非只是简单的‘魔族各部落为夺权而起争斗’。”
别人只当她是在认真分析事情,但连亭却是忍不住垂下了眼,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挡在自己身边的背影。
——他听懂了晏青棠的言外之意。
果然,她这一句话引起了战斗狂人陆闻声的思索,他仔细回想着那夜的情景。
“我们自地牢之中逃出,便发现魔族与魔尸起了争端,观一路之打斗痕迹,从始至终魔族刀锋都很明确的是在针对魔尸,若抛开接头人所说的话……弟子反倒觉得,那似乎就是一场针对魔尸的清剿行动?”
苏群玉反正是没看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刀痕有什么门道,但陆闻声说了他就信,于是他诧异出声:“清剿魔尸?魔渊里还有这种好人?”
“说不定呢。”时岁摊手,“看来魔族内部也不是铁桶一片,起码是有两股势力在分庭抗争。从现有线索看,魔蛊的前身正是三百年前挑动佛宗之乱的蛊门余孽所喂养出来的‘邪蛊’,后不知是何人做了改动,以魔气代替怨气,但想来能驱动魔气的怕是只有魔族——这一股势力应当就是在魔渊之下豢养魔尸的贺家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