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向西行(71)
陈澜看着眼前推过来的碗：“……”
她浅笑着，没动筷子：“李同学好福气，我都没被小洲这样服侍过。”
李楠星不知道她是揶揄还是在阴阳怪气， 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只好也微微笑着，“嗯。”
方姨站在一旁，见缝插针道：“小星， 之前来的时候还帮忙照顾了小洲， 很懂事。我听小洲说起过， 她在学校学习成绩也很好， 很优秀。”
陈澜动起了筷子， 闻言， 眼睛挑了李楠星一眼，转而对方姨说：“小星？方姨这么熟悉了？”
李楠星吃饭的手，微微一顿，同样一顿的还有陈江洲。
方姨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很亲切，她没想那么多，连忙道：“我就是觉得小星这个孩子很亲切，像自家孩子一样。”
陈澜没再说话了， 她余光看到陈江洲的眼神，那眼神是他生气的神情， 她不想在这个场合还闹不愉快。
“听说你报名了学校的元旦汇演？”岔开话题，长辈的关心如约而至。
“嗯。”陈江洲很简洁的回答。
陈澜：“和李同学一起吗？”
李楠星点点头， “是的。”
“刚好，我被一中邀请为评委了，正想着要不要去。”
陈澜作为知名舞蹈家，虽然退休了好几年了，但影响力还是有的。此次一中邀请她，也是因为向启华资助了学校一大笔钱，想更好的攀关系。
李楠星对于他们打哑谜一样的家庭氛围有点拘谨，陈澜看着挺知性温柔却有一种面具之下的冷漠疏离。
“表演什么节目？”陈澜继续问，陈江洲放下筷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我就期待小洲了。”陈澜笑得愉悦，而后有些伤感：“我还从没有听过小洲唱歌。”
“姑姑，还有一件事情。”
“你说。”
“为我们编舞。”陈江洲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要求。
编舞？跳舞？
李楠星想起他之前说的，要让自己给他跳舞，原来他是来真的？可是她不会啊。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陈江洲。
陈澜笑了，问他：“你知道我编舞的价格是多少吗？”
陈江洲当然知道，他还是问：“你愿意吗？”
陈澜思考了一下，喝了口水：“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陈江洲不假思索的点头，“你也要信守承诺。”
“我一直都很信守承诺。”陈澜放下水杯。
“我也是。”陈江洲回答道。
陈江洲偏头看李楠星，侧脸轮廓清晰可见，眼睫毛被灯光映照的很长。
他问：“你愿意吗？”
被这样的脸盯着，还问你愿不愿意，李楠星低着眉眼，心想他现在怎么问自己的意见了？之前不是还很强硬要求自己一定要参加吗？
她蜷缩着手指，停顿了三秒，点了点头。
一场交易，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一场晚饭吃的沉默。
忽然，窗外响起雨声，阵阵雷声，大雨倾盆而下，雨滴答滴答又急促起来，淅淅沥沥，听在人心里，让人不安。狂风拍打着窗户，轰鸣声不断。黑色的乌云席卷着天空，雨势太大了。
这是很突然的大雨。
方姨走到窗前，忧心道：“外面下那么大的雨，等一下小星怎么回去啊？”
李楠星也很担心自己等一下怎么回去，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坐上陈江洲的自行车了。
她心底正后悔着，就听见陈江洲提议说：“你要不要今晚住这里？”
“啊？”李楠星抬起头，看着陈江洲，眼神不确定，纠结，不安。
陈澜也开口道：“雨太大了，李同学可以住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李楠星最终还是妥协了，借用陈家的座机给王妈打了个电话过去报平安。
她支支吾吾的说：“我在彭莹莹家，外面下很大的雨，不方便回去。我明天就回去，你放心吧。”
王妈一向对李楠星是没有什么怀疑的，“好，那你你在别人家要乖乖的。”
“嗯。”挂断了电话，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她感觉到一瞬间的不真实。
自己居然就留宿在陈江洲家了？她隐隐约约觉得，她和陈江洲的关系好像不再是那么简单的同桌关系。
朋友关系吗？
应该是了。
李楠星思考这个问题，而后又被方姨告知因为太太和先生回来了，陈家只有三间主卧，一间客卧。陈江洲一间，陈澜一间，向先生一间，白依依一间，所以她要和白依依共住一间。
她其实都可以的，她不嫌弃白依依，白依依愿意的话她没什么好扭捏的。
不过她好奇的是，“他们分房睡？”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陈澜和向启华。
方姨很有职业道德的没有说什么，李楠星心里抱着富豪家的八卦上楼了。
陈江洲的卧室就在隔壁。
他站在房门外，像是等了她很久了，问道：“电话打完了？”
“嗯。”李楠星看着他穿着睡衣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没有那么冷漠了，半干的头发垂下来，有水滴顺着他细长的脖子留下。
“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李楠星出于同学的关心问。
陈江洲才不会说自己头发是吹到一半，听见有上楼梯的声音，就急忙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