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122)
小皇帝本就病中尚未完全恢复,还得着他的照顾,这么一听,确实觉得自己是个昏君,也有些愧疚起来,他不会哄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索性伸手牵住他的袖子,低声致歉:“朕……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许生气。”
目光撇着他的小动作,袁沃瑾又好笑又欣愉:“怎么生气也要招陛下命令?”
小皇帝一顿,认真地想了一下:“那……你不生气。”
去掉一个“不许”,就不是命令了。
这迷瞪的模样实在撞到大将军心间里,再也耐不住继续逗弄下去,只怕自己撑不住要对他做些什么了。
他覆手握住小皇帝扯住自己衣袖的手笑言:“好,臣不生气了。”
小皇帝点头道和,却在后来丫头们进来布施膳食时越想越不对劲,分明是大将军惹了自己不高兴,怎么到头来是自己同他致歉,反倒要问他有没有在生气?
狐狸,他一定是个狐狸!狡猾的狐狸!
膳食里,小皇帝气啾啾地舀着一碗月桂蒸蛋,盘思着下一次一定不能再着他的道,吃着吃着才发现食案上多是他在楚宫里的菜肴,虽然味道千差万别,但对一个人丁稀薄的将军府来说,也是一桌子丰盛的餐食了。
楚怀瑜放下手中瓷碗,转头问一旁人:“你府中不穷了?”
大将军慢条斯理地挑着一条黑鱼的刺,回话:“郑王赏了珠宝,岂有不受的道理。”
难怪不刻前他能赏府管那些珠宝,得了郑王赏赐不好推拒却又不想接受,不如为自己买人情,大将军好算计。
不过提到郑王,不得不提起那日宫中赐婚一事,楚怀瑜心里仍有芥蒂,这会儿心情也沉了几分:“你与阮小姐的婚事,你打算如何?”
袁沃瑾将挑好刺的一块鱼肉夹进他碗里,不卑不亢道:“既然王上赐婚,自然要成婚。”
楚怀瑜看着放在碗里的鱼肉,没什么吃的欲望:“既要成婚,这卧房也得装置一新作为新房,改日你给朕另安排一间房,不必太讲究,朕住的来。”
这会儿倒又生疏地改了称呼,想来心里不痛快,不过这次袁沃瑾没有急着让他舒心,顺着他的话点头:“好,臣吩咐袁元去收拾。”
听着他应得这么爽快,楚怀瑜更是不高兴了,不过如今这局面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里面,再不痛快也不能出来反驳什么,何况大将军迟早要娶妻生子,兴许那跋扈的阮小姐进了府成了妻,也就敛了性子不再张扬呢?
看他独自在哪儿闷闷地想,袁沃瑾故作不知,提醒道:“陛下怎么不吃,是这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合胃口……
曾经大将军被俘楚国,他也曾在冷宫中于他说过这等话——楚国的饭菜,可是不合大将军的胃口。
如今境况逆转,这话听着竟这般刺耳,心里也酸疼得很。
见小皇帝强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送进嘴里,袁沃瑾心知勾起了他心中往事,不过他要的就是如此。
倘若一切来的太过顺利,小皇帝怎么会明白他的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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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袁沃瑾提笔写着小皇帝的名字,交代完府管偏院里需要添置的物件后就让他退下唤来了亲卫兵。
亲卫单膝跪在案前行了一礼,从袖中取出一枚形状不规整的竹片呈上。
袁沃瑾坐在矮案前,接过他递来的竹片,翻看两眼,两指一用力,竹片裂开,里间藏着几个字——无踪庵。
无踪庵是梁氏一脉亲信,这几个字也是啊蕴的字,啊蕴逃出楚国天牢了?
袁沃瑾又看了亲卫一眼,除了啊蕴与自己眼前这个亲卫,无人知晓他与无踪庵的联系。
楚国天牢铜墙铁壁,岂是啊蕴单单一人就你跟能轻易逃出的?可眼前的亲卫是自己一手栽培,还能假传消息不成?
他心中还是起了疑:“你见到他了?”
亲卫摇头:“属下没有。”
没有?没有就更令人存疑了,他战败被俘楚国后,府中有人叛变了也未必。
亲卫低着头,却仍然能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紧张得额头都冒了些细密的汗珠。
袁沃瑾提笔在竹片空白处写上几个字,又滴上特制蜡油合上两片竹,交到亲卫手中:“消息传回去。”
亲卫正要领着秘信行退,袁沃瑾却又叫住他,亲卫只得继续跪下听他吩咐。
袁沃瑾提起方才放下的毛笔,又开始在案上写字:“你跟着我多久了,叫什么名字?”
亲卫听此话,即刻回话:“属下跟着将军已有十年了,名叫复羽,属下的名字还是将军赐的。”
寓有“心腹之语”的意思,甚至能与梁蕴并肩同为他的亲随。
“嗯,”袁沃瑾停笔,看着纸上的“玉”字,道,“改个名字罢,叫断情。”
复羽:“……?”
袁沃瑾抬眸看他:“不喜欢吗?”
复羽……断情低下头去:“属下……喜欢。”
怎么叫了十年的名字突然要改?
百姓忌讳与帝王皇子同名,何时也要让他忌讳这个了?且不说为何,这“复羽”二字也不犯着谁啊。
断情想不通。
袁沃瑾放下笔,琢磨着纸上的几个字,很心满意足:“去吧。”
断情领命退出书房,恰好遇见端着膳食而来的老夫人,他苦着脸问了声好,郁沉沉地走了。
老夫人走进书房,不由得问道:“可是还在烦心?”
袁沃瑾听得母亲声音,急忙从案前起身迎上前:“娘怎么端着亲自端着膳食来书房了?”
膳汤放置案上,他扶着母亲坐下,老夫人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娘看你这两日也没好好休息,熬了些参汤来,你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