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18)
尉迟睿在他腰间摸了摸,恍然道:“陛下,您落在寝殿了。”
“……”楚怀瑜深吸一口气,“朕还活着吗?”
“陛下说的哪里话,”尉迟睿极力搀扶着走不稳的小皇帝,“您必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的小皇帝伫了伫步,而后指着自己的脑门给他看:“朕这里——要炸了。”
尉迟睿:“……”
仇挞扶着李延出了承阳宫,散去其余大臣,便私下对李延道:“宰相大人若敢谋,不如从那梁太医下手。”
李延冷静下来些许,听及此话,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见人没有拒绝,仇挞便拉着他往太医院去。
因李延的身份,二人出入太医院并不需废太大周折。
进了太医院,李延拢着袖子立在一旁,似乎方才之事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此刻已心灰意冷,全然没了什么世俗的欲望。
仇挞上前同正在案前辨别药草的梁宜拉开话题:“梁太医别来无恙啊。”
觑见李延,梁宜不温不热道:“二位大人可是来寻医?”
“是也不是。”仇挞凑近他神秘道:“还想请梁太医寻一味心药。”
他二人来此的目的梁宜心知肚明,但他仍是自顾自地理着手中的草药,摆明态度:“老夫在宫中不过是为了报答娴嫔娘娘的恩情,并不想多生事端。”
仇挞并不认同:“楚国有危,端王殿下必定也难保其身,想必太妃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这番景象吧?”
梁宜微顿,略有所思。
见他动容,仇挞又道:“梁太医也无须担忧,此味心药医的是天下人心,便是那将俘暴毙,陛下也不会追究于你。”
梁宜淡道:“那将俘吃了仙草,死不得。”
仇挞循循善诱:“三年前陛下不也换了什么神药要医治端王的沉疾,却到底是枉费精力一场,如今这仙草又当真有效么?”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陛下到底是为了端王,即便此举仅有薄弱的希望,梁宜也不想放弃。
况且依端王近日的脉象来看,那敌子的药血似乎确实对他起了作用,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分不清敌我之势,他不愿轻易站党。
看他犹豫不决,仇挞和李延对视一眼,李延拢了拢袖子表明事不关己的态度,索性放下宰相的身份,陪他在此,倒瞧他这张嘴能说出个什么。
“太医有所不知,”仇挞用肩轴碰了碰梁宜的臂弯,蔼声提醒,“陛下现今除了太医您以及那内宫总管,可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太医不过是想要探究这囚徒体内的仙草药性罢了。”
他觑一眼李延,而后凑近梁宜身侧道:“若仅是为药引,人活着便可,至于如何活着,不全凭太医做主么。”
……
二人出了太医院,李延拢着袖子,仍觉不妥。
他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要行小人之计对付一个贼子。
仇挞瞧出他的顾虑,再次投下安心石:“朝中尚有尤将军之子,此子在老将军熏陶下,必然也是可塑之才,还怕日后无人替陛下效力么。”
“老朽担心的岂是这个!”李延愤喟。
“仇某知晓,”仇挞宽慰一句,而后正色强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宰相一把年纪了莫非还望陛下如孩提般听从你老的教导?”
“唉——”李延拢着袖子下了台阶。
朝阳灿烂,却照不进他的心,云层遮阳似暮霭沉沉,偌大的长庭宫院,只余须发苍白的孤臣一声叹惋。
第11章 载入宗谱
挽月领着侍女进殿时,便见殿中婢女跪的跪,伏的伏,满屋子找寻捡拾散落的帘珠。
除去捡珠子的婢女,还有置换破损帷幔的太监,以及修缮隔门的匠工。
绕过隔门处,走近内里一室,只见身着不合身衣裳的大将军正透过镂空雕花的屏风在看殿中的宫奴们忙碌。
挽月取过一名婢女承托内的衣物,吩咐几人:“都放着吧,你们先下去。”
几人走后,她呈着衣物近前:“将军换了这身衣裳吧。”
袁沃瑾闻声侧眸,只见模样清丽的宫女将手中衣物放置坐塌旁,便转身来要为他解衣裳,他随之侧身一避。
那宫女见状笑道:“将军这衣裳不合身,况且穿得也不对。”
他不愿多言,快速取过她放置来的那件衣裳:“你教我,我自己来。”
生涩的语调自他口中说出,没什么威力,倒让挽月越发莞尔:“将军平日里没人伺候吗?”
袁沃瑾默了须臾,后道:“战场都是男人。”
“说的也是哦,”挽月没有多想他话中暗含的讽意,只是背过身去避开他换衣的场景,“将军应是没穿整过这繁杂的衣物,难怪会错。”
身后人换衣之间,她简单讲述了上下里外的穿戴次序以及方式,不多久,大将军便换好了一身新装。
转过身来瞧见到他魁梧修长的身姿,挽月不禁赞叹:“将军穿这衣裳可真是万分英俊!”
她没什么顾及地上前拉过袁沃瑾宽袖一截,将人领至案前坐下:“因宫中并无合适将军的衣裳,陛下便命人连夜赶裁出两件衣裳来。”
说到此处她凑近袁沃瑾身前低声告知:“这可都是陛下常服的供制布料,奴婢还未见过陛下对谁这般好,要说有,恐怕便只有端王殿下了。”
她美美地说完,而后便直回身打开案上食盒去取内里的糕点美食,于昨日弃宫中所见,完全没了凄苦之态。
挽月转头见人不动筷,便脱口道:“这次没有下药,将军安心食用吧。”
说罢意识到口快,立即抿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