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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32)

作者: 落月沉鸢 阅读记录

换了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啊蕴却丝毫不见喜悦,虽说他不希望自家将军能随那表里不一的郑王回郑国,可将军选择留下来,他心中仍是不快。

从晚宴回寝处后,袁沃瑾便一直闷声坐在窗前一言不发。

“将军可是舍不得郑王回国了?”凭借着几分猜想,啊蕴问他,“既如此,为何又要留下来?”

袁沃瑾回了回神,却并未直接作答:“夜深了,休息吧。”

本无意要自家主子为难,啊蕴只好作罢:“将军在宴中沾了一身酒气,属下伺候将军沐浴吧。”

袁沃瑾淡允一声便由着他推入内室浴池。

因着自家主子身上还留有鞭伤未愈,啊蕴替他褪了袍子,简单擦洗了一遍,又替他仔仔细细上了一遍药膏,才为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玄色里衣。

被推出内室时,袁沃瑾系着腰间的结带同啊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啊蕴还未应声,屋门忽然被推开,他警惕性地挡在袁沃瑾身前做出防备之态,却只见门外人跌跌撞撞地走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他二人身上。

楚怀瑜一步一步走过去,近至二人身前,一手揪开挡在袁沃瑾身前的啊蕴:“出去。”

他褪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袁沃瑾腿上,随后席地而坐,偎依在他腿上,似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小皇帝近在身前,啊蕴抬手想要动作,却见自家将军以警示的眼神示意他勿要放肆,他又瞧了一眼似是醉酒的小皇帝,不得已愤咽一口气,攥着拳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出门。

袁沃瑾低眸,见眼下人就这么半伏在自己腿上一动不动,他也不动,也不主动搭理他,倒瞧他又做什么妖。

然而半晌过后,侧脸贴在自己膝上的人仍就这么扒着,不见有要起身的意思。

睡着了?

袁沃瑾试探着喊他:“楚怀瑜。”

小皇帝乖乖应声:“嗯。”

袁沃瑾:“……”

不仅清醒着,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竟也应了。

袁沃瑾耐着性子提醒:“起来。”

这一回,楚怀瑜不应了。

佯装一副惜才的模样对自己百般折辱,而后便来瞧自己的笑话,此番为达恶趣,故作这般姿态,不知演给谁看。

袁沃瑾一手捏起他的脸对上自己:“我叫你起……”

他顿住话语,只见手中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红肿一片,唇角还溢着血。

这小胖子是白瓷做的泥娃娃吗,虽说他平日手劲不小,却也不至于捏伤他。

袁沃瑾冷哼一声:“楚怀瑜,别以为这样就会招人怜惜,告诉你,就算你……”

话未说完,被他捏在手中不得已仰着的这张脸便滚下了一滴泪,晶莹的泪珠滚过他红肿的面颊落在指腹间,氲开异样的烫热。

袁沃瑾微怔,而后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渐松开那捏住伤口的手。

第19章 你会疼的(修)

十三年前,楚宫,梨花殿。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的炭炉早已熄灭。

床榻上的女人此刻面色苍白,幽蓝的瞳眸中失了光泽,似乎随时都会暗下去。

小太子跪坐在床前,哭成个泪人,女人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去拭他脸颊上的泪水:“玉儿,不哭。”

小太子攥着她的手腕,生怕她就这样放手,女人苍白姣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玉儿可要记得研读诗书,修身律己,将来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国君、造福百姓,切莫贪奢淫逸,昏庸无道,叫这万千子民流离失所。”

她的声音如一场梦律,终是消散在大雪飘零的冬季,那一日,举国悲哀,楚帝失去了世间最爱的女子,十岁的少年没了母亲,而五岁的小太子再无了温善可亲的姨娘……

姨娘说的话,玉儿一直都记得。

可玉儿却食言了。

正要松开的手忽被抓住,袁沃瑾一滞,手背上覆着的温软竟有着奇异的触感。

楚怀瑜攥住他的手,贴上自己泛着红肿的脸颊:“朕不是个好国君,有负姨娘期望,朕很羡慕那谭小王爷,无所忧虑,还能得兄长庇佑,可朕拼尽全力也未能护得皇兄周全,朕有愧。”

他自嘲一笑:“皇兄很失望对吧。”

他抬眸看向眼前人:“朕知道皇兄在生朕的气,可朕不想皇兄如娴嫔母一样离开朕,朕只有这一个要求,皇兄答应朕好吗?”

袁沃瑾半睨眼下人,未予答复。

晚宴前,借由小皇帝去祥和殿偏殿处理小王爷之事,郑王谴了一名暗侍寻到他寝处,暗侍交于他一件信物,以及郑王的一句话:“得楚君信任,保尔母安康。”

那侍卫所呈信物是一枚骨制佩韘,正是父亲的遗物,据母亲所言,那是父亲征战沙场时所佩戴之物,正面凹槽处还有射箭时弓玄回弹所遗留的刮痕,假不了。

“皇兄不肯原谅朕吗?”小皇帝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拉回他的思绪。

那乌黑的眼眸氤着一汪水气,除了半边脸微有红肿外,脸颊上醉酒的红晕让他认错的模样娇憨地令人忍不住心疼。

但是他袁沃瑾并不会,他不会可怜一只昏君。

“想要我原谅你吗?”他忽然开口。

听他应声,楚怀瑜又攥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得更紧:“嗯。”

袁沃瑾缓缓以拇指指腹抚过他溢着一丝血痕的唇角:“叫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吗?”

“嗯。”鸦羽般的长睫染着些许泪水的痕迹,期许的目光楚楚可怜,乖巧得犹如一只训宠。

抚过唇角的手指改为捏,袁沃瑾抬起他的下颌,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这副叫人垂涎欲滴的模样:“楚怀瑜,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