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48)
啊蕴:“……”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
啊蕴端着药碗进屋时,已是子时三更,挽月趴在床榻旁早已睡熟。
为避人耳目,他暗中取回仙草后便就着宫中御医们开的药方一同煎药,熬制了两三个时辰才将这药煎好。
他端着药碗走至窗边:“将军,药已熬好。”
见负手站在窗边的人回过脸,他才低禀一句:“一切皆按将军吩咐所做,并未引起旁人怀疑。”
袁沃瑾轻应一声,转身往屋里走了几步,啊蕴跟在他身后,直至里屋榻前,袁沃瑾接过他手中药碗,示了示床榻旁的挽月。
明白过来自家将军的意思,啊蕴站在一旁立了立,禁不住腹诽:“您能抱着小皇帝从河岸那头至河岸这头一路疾步如风,抱个挽月废您多大事吗?还是说,您只能抱那金贵的主?”
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袁沃瑾抬脚轻踹他臀将他揣至挽月身前:“快去。”
啊蕴不情不愿地摸摸被他踹过的臀,随后才弯身而下抱起熟睡中的挽月,少女双阖的眼微微浮肿,面色熟红,平日里傻乐开朗的姑娘伤心成这般模样,也不知那狗皇帝给她下了什么蛊。
啊蕴抱着挽月出了屋后,袁沃瑾靠近床边,一手捞起躺在床上的人坐至他身后,而后端着碗喂药。
大抵是起身扯动了伤口,碗至唇边他便剧烈謦咳,药汁顺着他的唇倾洒在他领口,袁沃瑾不得已将碗搁置床头,用宽长的衣袖轻染去他唇角的药渍。
拭净他唇角的药汁,他端过碗又试着喂了一次,可小胖子似是有意般,偏是喂不进一口。
仙草只有一颗,这样灌不是办法。
他压下不耐,俯脸贴近他耳旁,带有几分胁迫的意味:“你要我用嘴喂你吗?”
也不知他清醒与否,但听口中喃喃:“苦……”
袁沃瑾无奈,置了碗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香囊,取出内里的蜜脯放入碗中,而后又取过一粒送至他唇边:“张嘴。”
他乖乖地张了嘴,将蜜脯含入口中,甜甜的蜜脯还带着些许肉香味。
袁沃瑾:“……放嘴。”
他从楚小狗嘴里拔出自己的食指,嫌弃地在他领口擦了擦,而后去端床榻旁的药碗。
“你为什么——”楚小狗忽然虚弱开口,“要偷朕的东西。”
端过药碗的袁沃瑾:“……”
看来百官宴那夜之事,他已忘得干净了,现在反倒来赖他偷窃。
不过他也懒得同他争辩,递过碗正要喂他药,只听他又着力强调:“你偷了朕的心——咳咳——”
“……”
楚怀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是借机博取同情还是诱骗旁人倾心于你?
楚怀瑜不知大将军在想什么,只是一句“心爱之物”被卡在嗓子里咳了去,连吞吐气息胸口都阵阵刺疼,他索性连话也不想说了,借势往后靠了靠。
袁沃瑾脊背一僵,顿时讷然。
适才表明心意,此刻便径直往自己怀里靠,莫非,是当真有龙阳之癖?
见大将军端着碗无所动作,楚怀瑜有意提醒:“药。”
袁沃瑾回过神,低眸看他:“怕死?”
楚怀瑜:“怕死,朕就不会救你。”
袁沃瑾顺着他的话问:“那陛下为何要舍命救臣?”
“……”楚怀瑜不回话了。
见他未有告知之意,袁沃瑾也不再追问,将药碗送到他嘴边:“你若是熬不过三日,我会亲自送你入土。”
“………”
一碗药喝尽,约莫过了一刻钟,他便额浸汗珠,却仍是畏寒之状,大抵是药效起了作用,他翻身趴在床沿吐了一地黑血,许是怕门外宫侍御医们听见,他抓过枕边棉帕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咳得一张脸憋得通红。
袁沃瑾便坐在一旁看着他。
他如墨的发丝倾洒在枕边,笼罩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异常憔悴,整个人仿若一片虚浮的羽毛,随时可能随风飘散。
袁沃瑾终是耐不住:“臣就在陛下身旁,陛下为何不唤臣帮忙?”
楚怀瑜咳得神智恍惚:“朕——弄脏了你的襟衫吗?”
“……”人都快死了,却还讲究这些,到底是王宫贵族养出来的男子格外娇气吗?
袁沃瑾有些不悦地捏起他的下颌:“那陛下要如何弥补臣?”
对上他些许愠怒的目色,楚怀瑜讷讷地看着他:“你——也弄脏朕?”
袁沃瑾:“……”
他着重指尖的力道,双眸微眯:“楚怀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怀瑜不是很明白大将军为何会舍不得他的襟袍,毕竟身为大楚皇帝,他要比郑国君王富硕千百倍,便是被他弄脏百十件,也是无妨的。
内衫半敞,伏趴在床,发丝尽散,丰润下唇还浸染朱釉血渍,分明是病弱之态,此刻在微黄烛光下却极致诱人。
瞧他虚弱无力地任由自己捏着脸,眼神飘忽迷离,袁沃瑾伸出指腹擦过他唇上遗留的血渍,而后将他推翻在榻。
他站起身,看着仰躺在床上虚喘的人,抬手去褪染了血的外衣……
第二日,朝中百官闻讯而来,各个候在品香楼外等着见小皇帝。
李延率先进的屋内,仇挞紧随他后,二人进屋时便见楚怀瑜坐在案前撰字立书,却不知所立文书为何。
察觉仇挞窥觑,楚怀瑜抬眸看向他:“尚书是否好奇,朕还没死?”
仇挞闻言立即扑跪在地:“臣不敢!”
楚怀瑜提笔蘸墨,声色淡然:“叫外面的都散了。”
呼吸吐气这般稳健,馔书立字行云流水,丝毫不似重伤之态,莫非是做给那将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