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敌国昏君俘虏后(89)
手中衣物空去,袁沃瑾的思绪还停留在他方才说的那句话。
小金雀这是——在为他与旁人亲近而不高兴了?
隔着疏密不一的粗制竹帘瞧向洞池内里,依稀可见洞池旁侧人影,水光映竹帘,雾气绕浮晕,少年解衣衫的动作带着些许诱引,自瞧不清的竹帘外窥见,勾得人心驰神往。
一向严规戒律的大将军惊觉自犯心规,匆忙转身背过,试图让自己冷静,却不过片刻,便闻身后内里似有重物滑落之声,不及沉静,他开口便唤:“楚……”
唤至一半他顾盼洞外左右,而后改口:“玉——玉儿?”
这生涩的昵称叫出口竟叫他自己耳根一烫,连声线也低了好几分,似是当真怕里头人听见一般。
楚怀瑜扶着墙壁将将站直身子,隐约似是听闻有人在唤自己,紧张抬头,脚下便又是一滑,此回便彻底栽入水中。
听及内里“噗通”一声,袁沃瑾急忙扒开竹帘钻进洞,见着浴池中扑腾的人急急下水去捞。
因滑跌而下扭伤脚踝,楚怀瑜一通乱抓,扑腾半晌也不知抓住了什么,搂着便不放。
待人露出水面,呛出口中的水,袁沃瑾才稍稍缓出一口气,这小旱鸭子只怕与水有仇。
他低眸看向怀中人,只见方从水中捞出的人湿发贴着鬓角,眉挂浴珠,眼睫湿垂,犹如水雾里蒸腾而出的一朵洁玉素莲。
翕动釉唇有如含苞待放的花苞,叫人见之便有凑唇吻上一吻的冲动。
纵是意志非凡的大将军见了此情此景,也难耐心中饥渴,险些叫自己沦陷。
这厢,睁眼瞧见自己攀住的“救命稻草”,思及方才窘迫叫他尽数瞧见,透粉的小金雀即刻怒目横声,先发制人:“谁让你进来的?!”
大将军能屈能伸,作势便要将人扔回去,楚怀瑜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死死不放手。
呛水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瞧出他对落水的抵触,却碍于面子不肯承认,袁沃瑾在心中暗笑,而后故作戏语:“陛下这是舍不得放了臣?”
楚怀瑜收回一只手攥住自己松散的领口,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盛颜近在咫尺,袁沃瑾忍不住捞着人进了一寸,声腔轻薄,戏意更浓:“不如臣来帮陛下洗?”
楚怀瑜瞪圆了眼:“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那臣便在一旁候着。”将人放置一旁,袁沃瑾索性展臂往其侧一靠,并无分毫见外之意。
楚怀瑜动唇欲言又止,只得气鼓鼓地背过人去洗,可背后却如长了刺一般,浑身不自在,他索性转回身面对大将军,可洗着洗着人就没入水中只留出个脑袋,白皙的脸庞也涨得红扑扑的。
袁沃瑾斜撑着额际瞧他:“陛下往日在宫中便没个男人伺候着沐浴吗?”
问起这个,楚怀瑜有了驳他之词:“都是被阉了的男人。”
袁沃瑾:“……”
小金雀的眼中忽然有了光,狡黠眼中略带笑意看他:“像你这种看了朕身子的男人,也要抓去阉了。”
“……”给得意的。
袁沃瑾换了一侧手臂支额,好耐心试问他:“按陛下这般说法,若是御驾亲征,需开支节源,军中同眠而卧,同池而浴,该如何?”
楚怀瑜哼声:“若非大敌当前,需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朕便是军规,皇权岂能随意亵渎?”
“哦?”袁沃瑾睨了凤眸,定定瞧他一眼,而后直起腰身近前。
浮着脑袋在水中冒泡的小金雀忽觉不妙,缓缓露出身子往后退去,心中略有不安:“你做什么?”
“皇权?”仗着身高体型的差别,袁沃瑾将人圈至角落,捏起他的下颌低笑,“我便是亵渎,又如何?”
小金雀不知他何意,生出几分担忧来:“你、你敢!”
袁沃瑾将他欲待防备的双手猛地扣在身后,俯脸贴近:“我有什么不敢的?”
忽然贴近的俊颜带着十成的侵略,声腔魅惑而戏谑,让不谙情事的帝王心中猛地一阵悸动,不知情为何物的君王心只觉慌乱不堪,他想要挣脱逃离,可即便是健全康愈的他也根本抵不过一个常年驰骋沙场杀敌如麻的大将军,又何况是此刻这样一个无能的自己。
楚怀瑜恼中带怯:“朕会杀了你!”
任他如何挣扎,袁沃瑾只做不见:“陛下认为,我会怕死吗?”
说罢凑唇而下,侧眸间却瞧见小金雀眼中闪出朦胧泪光,那股酸涩的感觉又涌上心间,他薄声问他:“陛下厌倦臣这般?”
楚怀瑜偏眸屈强:“朕是皇帝。”
袁沃瑾冷下声:“陛下认为臣不配?”
皇帝岂能与他人共享一夫。
何况……
“朕是男人。”垂眸之间,少年纤长睫羽掩去眼中所有情绪。
身为帝王的男人,是要娶妻生子,绵延后代的。
一手捏住他下颌,袁沃瑾扭过他的脸面向自己:“谁说男人就不可以暖床?”
楚怀瑜猝然抬眸,眼中俱是惊诧:“你把朕当什么人?”
袁沃瑾不答反问:“陛下想要臣把你当什么人?”
楚怀瑜并不如他所意,故作提醒:“朕是杀了你边疆五百兄弟,草菅人命,昏庸无度,与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闻言,袁沃瑾一怔,不知怔的是自己忘了初心,还是怔他此言有意撇开与自己的干系。
转眼,他却又笑了:“陛下清醒得很,便不怕有朝一日我回国东山再起,要你沦为阶下囚吗?”
楚怀瑜坦言直面:“不会有那一日。”
袁沃瑾抵住他的视线,一双凤眸俯睨着他:“陛下以为臣做不到,还是以为臣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