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师或许不能，但催眠师背后的东西可以。

看过塞壬脑海中那片红色背后的景象，苏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先让塞壬清醒过来再说。

“等你醒过来，就等着给我打一百年白工吧。”

一朵血红的彼岸花开在苏灯的掌心，花瓣疯长，变得如同丝绸一般柔韧，紧紧缠绕在塞壬的周身。

塞壬再次挥动巨大的三叉戟，撕碎了花瓣，但花瓣瞬间又零落成一片片的碎片，萦绕在塞壬的周围，让他不得动弹，无法躲掉。

脑海中的画面反复播放，一次次刺痛塞壬的心神，他在某几个瞬间也会疑惑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但那怪异的红色弧光就会再次闪过眼前，让他忘记自己的疑惑。

他要杀了主神。

苏灯再次召唤：“白天使，出来。”

白色的光芒从苏灯的胸膛冒出，休养了一段时间的白天使出现在眼前，还是人偶娃娃的模样，只不过表情从哭泣变成了似喜似悲的安静。

白天使飞在苏灯的面前，听从他的指挥。

苏灯暗红的眼眸静静看着被困住的塞壬：“净化他。”

“是。”

是苏灯帮他找回了黑天使，白天使是绝对效忠于苏灯的命令的，它转身飞到了塞壬的眼前，整只人偶和塞壬比起来无比渺小。

直到白色的光满从白天使身上乍现，越来越来亮，白天使的身体在光芒中逐渐变大，最终变得和塞壬同样大小。

它的身形浮在海面上，睁开了眼睛。

纯白的瞳孔直视塞壬的眼睛，两团白色的光被送入其中，塞壬的身上也开始发出白光，无数的白色光团融入身体，让塞壬被光完全包裹住。

白天使的身形开始缩小，塞壬身上的光芒也慢慢减少，等到白天使恢复到人偶大小时，塞壬身上的光也完全消失。

眼眸的颜色也恢复正常，变成了深蓝色。

白天使做完自己该做的，又默默飘回去，坐回了苏灯的肩膀上，像一只小小的晴天娃娃。

苏灯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谢谢。”

“为主神大人做事，是我的荣幸。”白天使乖巧地说，重新闭上了眼睛。

苏灯重新抬起头，塞壬一副恍如隔世的样子，手中的三叉戟也缓缓放下：“主神大人，我刚刚看到很多不利于您的画面。”

“但是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动过你的子民和同类。”

塞壬自然知道，但现在在被催眠后，它有了种有无数力量，但却无法阻碍思维被入侵的无力感：“是我的错，塞壬愿意认罪。”

苏灯坐在了天桥的栏杆上，托着下巴尖：“那就罚你打一百年白工好了。”

“您不把我罚去归弃之地吗？”

“没有那个必要。”苏灯的指尖轻轻碰着下巴。

“你也只是被催眠了而已。”

塞壬也瞬间意识到是谁：“催眠师？”

“嗯，如果你真的想请罪，那么就去把他抓回来，他们太烦人了。”

塞壬了然：“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们，不让他们对您的位置有任何可趁之机，在我掉进人类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但主神大人您请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苏灯眯起眼甜甜一笑：“没有啦，我只是让他们不要耽误我做一个普通人类。”

黑雾在一旁幽幽观察，心想他就知道主神大人不会有这种事业心的。

塞壬有些诧异，苏灯轻笑着，托着下巴看向远方，此时因为塞壬已经恢复正常，海面上变得风平浪静，竟也有大胆的海鸥就这么穿行而来，如果不是知道这是领域，还以为身在现实。

他指了指远处的景色：“你不觉得吗？人类的世界很漂亮。”

“而且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吃过烤鱿鱼吗，在路边那种叫烧烤摊的地方上卖的，撒了一种叫孜然的东西，吃起来很美味。”

苏灯细致地描述着，舔了舔唇，眼里有些期待：“待在人类世界让我很开心。”

“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任由催眠师他们为所欲为的，无限流是大家的世界，也是家，不会那么轻易被占有的，我不允许。”

眼中的暗红色光芒已经暗了下来，苏灯的眼眸重新变回了雾蓝色，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但又很冷，仿佛神祇俯瞰人类般冷静。

*

悬浮在海水中的红色花瓣猝不及防收了回去后，江烬的眼神更冷，如果刚刚花瓣还在，或许上面的情况还没有那么危险，但是现在……

是有东西吸引了这些花瓣。

难道又是冲着苏灯来的？

江烬看向从黑暗中飘出来的冒牌货，阴气灌满长刀，没有任何犹豫地在海中翻身跃入半空，朝蛟龙劈去。

他要尽快解决这个东西。

刀砍在蛟龙的鳞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鸣声，江烬转动手腕，刀刃随之转平，对着鳞片和鳞片间的肉切割过去，一丝血线冒出来，蛟龙发出嘶吼声，吐出血红的长信子。

布满鳞片的下半身扭动，挣扎着要缠上江烬的刀，同时蛟龙张大了嘴巴，试图。吞噬下江烬的脑袋。

但江烬更快，他再次跳起，跃到蛟龙的头顶，长刀用力往上提，再次在鳞片中砍出一道伤痕，手腕一抖，用力往上撬，一片漆黑的鳞片被撬了下来。

血丝在海水里散开，蛟龙叫的更加凄厉，蛟眼中满是血红。

江烬在这时从蛟龙的身上弹开，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头顶过去，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摆动的巨大鱼尾。

看来蛟龙只是一个障眼法，马前卒。

那上面的才是真正的塞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