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百般引诱(57)
又是一顿,尔后房门被缓慢推开,探出一张素净白皙的小脸,少女杏眸圆睁,秋波流转,讷讷道:“为甚么要跟我道歉呀?”
应策面色微热,咳了咳:“在马车里,我一时脑热唐突了你……”
颜荔腾地红了脸:“你、你记得发生了甚么?”
应策舔了舔唇,黑眸璀璨:“当然,我记得一清二楚。”
颜荔:“……”
面颊滚烫,她只觉耳根都要热得冒烟了。
“无事,你、你也是喝多了,并非、并非故意。”
一句话她说得磕磕巴巴,倒像是那个唐突佳人的人是她一般。
应策目光灼灼:“荔儿不生我的气?”
颜荔轻摇了摇头,小声道:“不呀。”
应策直盯着她瞧,许久之后,方道:“荔儿是不是心悦于我?”
颜荔瞪大眼:“啊?”
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应策微微俯身靠近她,似笑非笑:“若非如此,荔儿难不成也愿让其他人轻薄?”
颜荔面色涨红,嗫嚅道:“你别误会,我不生你的气,仅仅是因为我了解你平日里的为人,你只是一时醉酒做了错事,并非故意……”
她微微别过脸,“谁说是因为喜欢你了,子安未免也太过自恋。”
应策:“……”
唇角的笑意僵住,他面颊微烫,有些窘迫。
“是我酒后胡言了,还请荔儿别放在心上。”
他直起身负手而立,芝兰玉树,面容俊朗,唇角泛着浅笑:“若是你仍然怪我,不防打我一顿。”
颜荔杏眸圆睁:“我何时如此粗鲁?”
“在我的梦中。”
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颜荔愣住:“甚么?”
应策薄唇微勾,凤眸涌动着流光,轻笑道:“荔儿不知,你曾三番五次地跑到我的梦中来,对我拳打脚踢……”
他故意放慢声调,促狭地盯着她:“粗鲁直率之余,又十分可爱。”
颜荔:“……”
这是甚么意思?梦中之人与她有何干系?他为何说得如此暧昧……
见她低头不语,应策便见好就收,正色道:“时辰不早了,荔儿早点安歇罢。”
他抬起手,极自然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娴熟流畅,使得颜荔登时愣在了原地。
在她回过神来时,应策的身影已然走远,只可窥见一抹月白色衣衫。
颜荔捂着滚烫的脸回了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不曾睡着。
脑海中闪过今日种种,马车里的亲吻,以及方才应策目不转睛的凝视,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温热宽大的手掌……
她将脸埋在薄衾里,像只小兽一样扑腾着。
似是察觉到主人的不安,乌云从屏风后跑了过来,比一开始圆润许多的小身子灵活地跳上床,小爪子扒了扒被子,被颜荔一把抓住后脖颈拎进怀中。
她揉搓着乌云的狗头,小声嘀咕:“你说他那样是甚么意思?搞暧昧还是真的有些喜欢我?”
“……如果喜欢我,为甚么不直说?”
颜荔顿住:“不是,就算他直说了,我也不会答应他。”
她可没忘记与姐姐的约定。
没了睡意,颜荔便从床头檀木柜中取出一只锦盒,细细数起银子来。
这是她的小金库,积少成多,已经攒了近贰百两银子。
将大大小小的雪花银数了一遍,心头纷杂的思绪便平静了下来。
将锦盒收好,颜荔闭眼躺了下来,她摩挲着乌云的脊背,灵台一片澄明。
自古以来,男子便比女子优越。
于应策而言,他在择偶上可有许多选择,可于她而言,一旦行差踏错走错一步,面临的便是万丈深渊。
她不可轻率,亦不能被一时的心动冲昏头脑。
花言巧语谁都可言,只是那具俊美皮囊里是否有一颗真心,能否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也不知。
颜荔轻叹一声,她还是专注赚钱好了。
至少沉甸甸的银子攥在手里时,那份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是谁也夺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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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颜荔起了个大早,将孙大娘叫了进来,两人商量好如何布置胭脂铺,便吩咐人前去采买布置。
应策亦匆匆用了早点便出门去了,弥国虽是小国,但民风彪悍,军力不容小觑,大周亦不可怠慢使团。
如此各自忙乱了几日,两人也不曾腾出时间谈心。
青荷街的胭脂铺子开张这日,门首迎来了许多宾客。
无不锦衣华服,年轻貌美。
文若兰一身绯衣,眉眼弯弯地向颜荔道了万福,笑道:“今日姐姐的铺子开张,妹妹别无他表,只得将相熟的小姊妹拉来捧场了。”
颜荔忙笑着请人进去,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妹妹你来了就好,还费心请来如此多的千金小姐。”说着,她转头叮嘱孙大娘,“大娘好生招呼娇客。”
孙大娘笑盈盈地引着众千金往里间走去。
胭脂铺取名画浓斋,出售各色鲜丽胭脂水粉,一时间宾客如云。
除了文若兰带来的客人外,也与颜荔先前所做的功课密不可分。
她不止早早地便在附近几条街张贴告示宣传,还特意在门店开张前几日,用粗布将铺子围起来,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引得路过的行人极为好奇,不知这是在搞甚么名堂。
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因此在开业这日,青荷街一大早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见原是一位姿容出众的贵小姐开的胭脂铺,不少人便有些失望,正欲离去时,就听到那位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道:
“为庆小店开张,胭脂水粉一律打八成折扣,另凡今日到店的客人,皆送一竹篓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