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语辞(91)
书禾点了头:“我答应您,但这是我最后一次去见他。”
很显然,傅政初在道德绑架。
他拿出了高中时期帮扶过她的恩情,想换她今天去一次医院,让她救他儿子的命。
但如果她不念傅叔叔的旧恩,傅鹤宁真出了事,她余生良心难安。
去这一次,此后,再不欠傅家什么了。
傅政初擦着眼泪,手臂都在颤抖,拉着书禾往傅家专车上走:“谢谢书禾,我们现在过去。”
书禾给傅叔叔拉开车门,“您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我需要跟时煜说一下这件事情。”
“好,书禾你快一些,阿宁那边......”
“我明白。”
-
琴房。
书禾疾步赶回来的时候,时煜也正在从琴房往外走,他才知道书禾跑去门口了。
“谁找你?”
书禾脸色有些苍白。
感觉到男人的指腹落在脸颊上,书禾被时煜拥进了怀里,她看着没有弹奏的吉他。
以及时煜关切的眼神。
时煜揉了揉书禾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别怕,我在呢,怎么了?禾禾。”
书禾愧疚又为难。
她被傅家人架在篝火上炙烤了。
“傅鹤宁住院了,需要手术,他很想见我一面,不然不配合治疗,我要去一趟医院。”
听到那人的名字,男人一颗心狠狠往下坠。
胸口嵌入密密麻麻的刺。
他喉结上下轻滚,抚着书禾脸颊的手指放了下来,垂在身侧,挽留她:“我想听你弹吉他,你昨晚就答应过我了。”
“等我回来可以吗?或者你跟我一起去。”
“你跟傅鹤宁已经分手了,没关系了,前男友不配合治疗是他自已的事情,况且医院那么多医生在,为什么非要你去看他?禾禾,别那么在乎他,可以吗?”
“刚才傅叔叔他——”
“去吧。”
时煜清晰地感受到了书禾的焦急与担虑,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在系念那个人,担心那个人,今天晚上,她定会去看他。
他没再为难她什么。
书禾还未解释完,只听到时煜清淡的两个字。
她抬起头时,男人已经离开了,下楼梯的时候他顿住脚步,手搭在栏杆上,握紧。
她看到时煜肩膀微微发晃。
他的声音勉强保持着沉稳,“天色晚了,让家里的孔师傅送你过去,进医院的时候让他跟着你,以防出现意外。”
楼下的江管家看着先生的神色。
很淡,很淡。
隽雅的面容之上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变化了。
但先生的手背上微微凸起了青筋,暗红的眼底隐忍着晦涩的情绪,眸中光点全部稀疏破碎。
江管家叹了口气。
刚才先生挽留了两次,在拿自已与傅鹤宁做对比。
他很希望书禾可以选他。
但显然,两次挽留,先生都是落选的那个。
-
家里的司机送书禾去了京北医院。
年年抱着那个大吉他,跑到楼下,可是没有看到小舅舅的身影,他刚才好像很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年年看错了。
刚才舅舅恳求舅妈留下来的时候,他眼梢都红了。
“小舅舅!”
年年终于在健身房门口找到了舅舅的身影。
他抱着大吉他,跑过去。
小家伙儿心思懵懂单纯,呆萌地安慰舅舅:“年年给你弹吉他好不好,舅妈只是遇到事情了,要出门,不是不给你弹了。”
“谢谢年年。”
时煜俯身,揉了揉年年的脑袋,哑声道,“舅舅现在不想听了,把吉他放回去吧。”
“喔。”
年年点点头,抱着大吉他回了琴房。
舅舅明明说过,最喜欢听小舅妈给他弹吉他了。
怎么会不想听了呢。
第74章 八年青春,落幕
晚高峰,堵车。
书禾赶到京北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八点半,司机孔师傅一路跟在她身边。
vlP病房。
走廊很安静,清洁工正在清理地板上的血迹,一个个脚印混乱不堪,能分辨出来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沈知年关上病房的门。
看到了疾步跑过来的书禾,这么冷的天,她连外套都没有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卫衣。
“傅鹤宁人呢?”
“在屋里,刚刚又发生了冲突,他现在情绪很激动。”
书禾就要拧开房门,沈知年拦住她的动作,交代她:“别跟他起争执,先安抚情绪,骗他配合手术。”
书禾很想问:“不能把他打晕送进手术室吗?正好免去麻药了。”
沈知年先是一愣。
然后他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这丫头,够狠:“办法狠行,是可以打晕,但颅内术后需静养,若他的情绪如果依旧躁动,跟不做手术没什么区别,他需要你的开导,这才是关键。”
书禾推门而入。
屋内伴有消毒水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傅叔叔坐在沙发上,头发微微凌乱,鼻梁上的眼镜都被砸歪了。
“书禾?”
傅政初眼前一亮:“你赶过来了。”
“傅叔叔。”
仪表器械滴答滴答的响着。
书禾看向病床上的傅鹤宁。
几日不见,他穿着病号服,脸瘦了一半,鼻子上戴着吸氧罩,再也不是往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那个傅鹤宁了。
“禾禾!”
傅鹤宁想要拔掉呼吸罩。
傅政初起身,才要厉声吼那个不孝子,只听见书禾淡淡一句话:“你别动。”
然后。
傅鹤宁就乖乖坐好了。
他心绪渐渐平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书禾,因为吸着氧,说话不是很清晰:“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