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君心(34)

过去的三年里，他已经习惯了看他的背影。

即使他已经转过身回头看他，但若是他不曾主动牵起他的手，他都不敢确信说他，是喜欢他的。

见他这样，何逸之叹了口气，他知道洛明川的不自信。

但感情这件事，是属于他们俩之间的事情。

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终究代替不了他们做决定。

何逸之默默地退了出去，在门口等着墨澜序。

直到傍晚，墨澜序才姗姗来迟。

一眼便看见何逸之在门口等他。

“世子，久等了。”墨澜序换了一身衣服，也并未穿锦衣卫的飞鱼服。

“他在里面等你。”何逸之看着他这身装扮很是满意，“总算没穿那身碍眼的飞鱼服了。”

墨澜序瞥了他一眼：“既是处理私事，自当穿常服。”

他刚准备进去，却又退了回来。

对上何逸之疑惑的目光，墨澜序指了指院外盛开的红梅：

“我折几枝新的。”

何逸之看着他抱着一大束红梅进去的背影，笑了笑：

“墨澜序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

当墨澜序踏雪而来的时候，洛明川眼前一亮，他甚少见他穿常服的样子。

墨澜序一身白衣，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丝翩翩公子的意味。

风光霁月，一如初见。

他初次见他时，他便是这副模样。

那是五年前。

因他自小体弱，洛恒夫妇甚少许他外出。

洛明川很好奇外面，但他只能隔着高墙听外面的喧嚣。

一次，他趁仆役不注意，偷溜了出去。

他被外面的繁华所吸引，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但像他这样模样好，衣着不凡又是独自出行的少年人，自然也容易被盯上。

当时，正好赶上墨澜序在追查人口失踪一案。

洛明川独自走在街上，自然是绑匪的目标。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迷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便看见的是墨澜序抱着他，在屋顶穿行。

将他带到了大街上，墨澜序放下了他：“你醒了？”

“公子你……”看着他气度不凡，丰神俊朗，一眼万年。洛明川行礼向他道谢，“多谢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名姓，在下好登门拜谢。”

翩翩白衣少年郎。

正如他往日看的话本里描写的那样，风度翩翩。

洛明川看着他，至此一眼沦陷。

墨澜序对他摆了摆手：“小事，我让人送你回去。”他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可能只是觉得是小事吧。

他一招手，随即出来了几个身穿飞鱼服的人，他认得这衣服应当是锦衣卫。

“公子请。”一名锦衣卫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敢问，刚刚那位大人是……？”洛明川鼓起勇气，问他。

“墨澜序，墨大人。”那人说起墨澜序，面上带着恭敬之意。

洛明川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却再也没见过他。

直至两年后，洛恒夫妇将他许给了锦衣卫总指挥使，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墨澜序。

洛明川满心欢喜地嫁入了墨府，却没有等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墨公子。

而是冷若寒霜的墨大人。

第55章

何逸之已经离去。

墨澜序并未随他一起去，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人要等他处理。

诏狱。

墨澜序坐在主位上，姜寒让人将季少语带了出来。

季少语这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半点昔日英姿飒爽六扇门捕头的影子。

他已看见墨澜序正襟危坐在上方，眼里又燃起一抹疯狂。

春风一度无解药，他如今能完好无损地坐在上方，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墨澜序！枉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居然宁愿找个小倌，也不愿与我一起！”

听到他言语中的恶毒，墨澜序皱了皱眉，并未同他解释：“我倒是小瞧你了，竟敢与北漠勾结。”

“那又如何，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进了六扇门。”

季少语闻言大笑，“而他洛明川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命好些罢了，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我拉了下去。他又能得你做夫君，凭什么？”

“我季少语究竟哪里不如他？”季少语眼里透着疯狂之色，“你是我的！”

他显然跟个疯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从他的嘴里定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曾视你为战友，也曾将后背托付于你。”墨澜序冷冷地看着他，眼中燃起一抹杀意，“但是你竟敢通敌叛国，刺杀他，还给我下药，其罪当诛！”

“不，墨澜序，你不能……”季少语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从未。”墨澜序脸上布满了寒霜。

季少语只觉得心如死灰，还在喃喃说着：“不可能……”

墨澜序无视了他的话，手起刀落，绣春刀上满是血迹。

他早就该亲手了结了他。

……

温泉宫。

何逸之刚进来，便见洛明川盯着窗台上的红梅发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表哥。”见来人是他，洛明川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带着些歉意，“抱歉表哥，我昨夜未找到你，便先行回来了。”

“无妨。”何逸之打开了折扇，坐在了椅子上。

“表哥，我为你斟茶。”见他未怪罪，洛明川松了一口气，起身为他倒茶，“请。”

何逸之接过茶杯，视线却若有若无地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将茶杯递给他后，洛明川有些心虚地将手背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