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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21)

作者: 张听劝 阅读记录

岑玉行握了握颜知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只觉得好轻,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手里散了似的。

颜知在书院四处忙碌奔波的身影,实在容易令人误以为他是个多么身强体健的少年。

直到那天夜里第一次抱起他时,岑玉行才发觉——颜知或许还没他平日里挑的两桶水那么重。

方才大夫处理伤口的时候,岑玉行就在旁看着,一边看一边想,等他醒来,定要逼他每顿多吃一些。

他太瘦了,身子骨也太弱了,这样可不行,太叫人担心了。

岑玉行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床,不想再这么来来回回的跑,便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去,在颜知身边躺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住,这才踏踏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颜知在第二日清晨公鸡打鸣时还是转醒了。

浑身骨头都仿佛开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干涸的嗓子却让他喊都喊不出来,方转醒便出了一头冷汗。

此时侧边横出一只手,用袖子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擦去,颜知艰难转过脸,便看见岑玉行几乎紧贴着躺着他身侧,用那对黑漆漆的眸子沉沉地凝视着他。

“……!”感觉到一条手臂在自己的后腰搂着,颜知本能的想起身,下肢却动弹不得,呼吸急促的挣扎半天,身体也没移动几分。

“大夫说了,这些天不要乱动。”岑玉行终于开口,“不然会落下病根。”

颜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唇道:“我……我渴……”

岑玉行闻言便立刻翻身下床,往外屋去了。

颜知隔着那道屏风听着倒水声,脑子飞速的转着,很快便回想起在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来。

驱虎吞狼的结果出来了,能对自己生杀予夺的胡知县,完全奈何不了岑玉行。

哪怕被自己供出,岑玉行也仍旧安然无恙,这一点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就知道。

伯父的案子最终究竟做了怎样的定论呢?既然自己已认罪,又为何会在岑玉行的房间里醒来?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必然是岑玉行带他回来的,至于原因——

他越想越害怕,不知对方打算如何报复他。

岑玉行已经端了一杯水过来,放在床头,见颜知一动不动只是警惕的看着自己,好奇地问:“你不喝吗?”

颜知这才伸手去够那杯水。只是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姿势实在古怪,不得要领。

岑玉行好像刚看出他行动不便似的,这才拿了水杯往他唇边送。

颜知刚觉察到唇被浸润,便觉察水杯里的水一股脑倒进了他的嘴里,一时吞咽不及呛咳起来,这一咳,牵扯到了伤处,便又痛得眼前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岑玉行并非故意,只是从未这样照顾过人,见呛到了颜知,早就撇了水杯,手忙脚乱的用袖子擦他的脸,擦完,见颜知又失去了意识,忙再次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确认人还活着,才松了口气,悻悻站在一旁,盯着脚边的水杯反思。

颜知再次醒来已又不知过去几个时辰,睁眼身边还是岑玉行,便不由得心想,自己恐怕迟早是要死在他手里。

“你醒了?要再喝点水吗?”

颜知不答,沉默将头扭向另一边,心想岑玉行八成故意在折磨他。

渴死和呛死二者选一,他觉得前者还舒坦些。

正赌气想着,一个凉凉的东西凑近了他的唇边,几滴水浸润了他干到开裂的嘴唇。

垂眼只看见一个小匙子从他嘴边被收回去,颜知有些不解的回过头,看着那个再次往他嘴边送来一匙子水的岑玉行。

这人究竟……想干什么呢?他不理解。

第19章 龙阳之癖

“我将你供述给了胡知县。”颜知索性直接问,“你还打算……留着我的性命么?”

“嗯?”在颜知看来如此符合逻辑的一问,在岑玉行听来却觉得十分古怪,他护着颜知还来不及,颜知为什么觉得自己想杀他?

而且,别说供述给县衙,便是直接上报到父皇那,难道是一件很大的事吗?

“我伯父的案子……”

“已经没事了,不要胡思乱想。眼下,养好了伤才是最要紧的。”岑玉行说着,又送来一匙子水。

“……”没有什么能比未知的恐惧更令人无法承受,颜知几乎崩溃地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你快点好起来。”

岑玉行说得温和,却把匙子强硬塞进了颜知的嘴里。

颜知不说话了。

他原本力量和体格就不敌岑玉行,如今更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彻彻底底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剥皮也好,抽筋也罢,现在岑玉行想对他做什么都行,还有什么可说的?

其实眼下他心里最担心的是母亲的身体,却唯独不敢问岑玉行,就怕提醒了他母亲的存在。

花了一刻钟才喂完了一小碗的水,岑玉行用指腹蹭了蹭颜知恢复了水润的唇,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颜知对岑玉行这亲昵的举动感到不适,立即偏过头去,佯装朝一旁关着的窗看了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已过去一会儿了。”岑玉行将水碗放在一旁,道,“一会儿大夫会再来一趟。对了,你饿吗?”

“……”颜知从前一天中午至今粒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却实在没法松弛地开口对眼前的人说出“我饿了”这种话。

“那,我陪你再睡一会。”说着,岑玉行便掀开被角,准备挤进来。

颜知立时道:“我饿了。”

“那你想吃点什么?”岑玉行看起来丝毫不觉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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