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晏泠面前，却少了几分九五之尊的霸气，显得有些拘谨。

在晏泠离开誉国后，江晟一直有派人打探晏泠的消息。

他知道晏泠与绯雪重逢了。

绯雪的死而复生，不仅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连各国朝堂也略有耳闻。

江晟起初还不信，直到探子回报说绯雪正和晏泠在一起，他才不得不信。

该说是缘分还是命运，江晟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绯雪死透了，却还能死而复生，并且与恩怨情仇的对象晏泠又重逢。

然而他与晏泠之间却只能越来越远。

在得知晏泠双目失明后，江晟震惊得身子颤抖，面如死灰。

即便失明的本人看上去神色如常，甚至笑容可掬，可江晟还是忍不住将怨恨的视线投射到绯雪身上。

晏泠是什么人？

武功盖世，顶天立地。

能让这样的晏泠双目失明除了绯雪江晟想不出第二人。

他不知是绯雪亲手弄瞎了晏泠的双眼，还是晏泠为了救绯雪而失明，总而言之一定和绯雪脱不开干系。

“岚王……”江晟一开口，声音哽咽，他朝晏泠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在触碰到晏泠的脸之前只见晏泠恭敬地朝他施了一礼。

“草民参见陛下。”

一声“草民”瞬间将二人的距离拉远，江晟收回手。

“是啊！你已经不再是朕的岚王了。”

这句话，江晟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考虑到晏泠三人舟车劳顿，江晟在长风殿设宴，为晏泠、绯雪、林清月接风洗尘。

江晟喝得有些多了，赵公公本想摆驾回宫，江晟却耍起酒疯，晏泠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还是给了赵公公一个指示，赵公公立即带着其他宾客退下。

长风殿是江晟给晏泠他们住宿的寝殿，殿内房间很多，江晟今晚住在这里也不打紧。

江晟晃晃悠悠来到绯雪身前，一把揪住绯雪火红的衣襟。

“他为了你疯了两年，疯了两年！你怎么好意思让他瞎了双眼？啊？回答朕！”

知道江晟这股火气迟早要发泄到自己身上，绯雪默不作声。

他知道江晟喜欢晏泠。

在晏泠最艰难的时期，亦是江晟最艰难的时期，他们彼此扶持，同甘共苦，出生入死。

晏泠有着从龙之功，是他与江晟携手从零开始创建的如今这个王朝。

有时候绯雪会想，若晏泠能喜欢上江晟，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是不是对他和晏泠两个人都好。

如果晏泠选择了江晟，就会留在誉国继续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岚王，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辅佐江晟成为一代明君。

而他则在姬如风的陪伴下闲云野鹤，快意恩仇。

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永生永世不复再见。

如此一来，晏泠也就不会双目失明。

“绯雪，你到底哪里好？为什么晏泠那么爱你？他即便恨你也要死死将你绑在他身边，当年他送你入宫时竟然在你的后背上刺了吞日玄武的刺青……”

听到江晟提起此事，绯雪异瞳圆瞪。

他知道，吞日玄武当初是晏家军军旗的标志。

“他那是在警告朕，朕敢碰你，他就敢造反……”

江晟无力地松开手，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一边自嘲：“朕的江山……可是他帮朕打下的啊！他明明不贪恋荣华富贵，所求权势也不过是为了抓住你，锁住你……为了你，他竟能轻易毁掉他为朕打下的江山……”

江晟所言，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敲击在绯雪心头，产生清脆回响。

当年的纹身，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晏泠到底纹了什么。

下意识地，他瞥了晏泠一眼，晏泠像是察觉到这股视线，扭头看向他。

明知晏泠眼盲看不见自己，可绯雪还是慌张地别开脸，心跳得有些快。

江晟在夜空下一边转圈圈一边继续抱怨：

“他确实把你害的不轻，可你死……是自尽……”

“而且，晏泠当年是王爷，也是你的主人，当奴才的，为主人做牛做马不应该吗？”

身为一国之君的江晟会这么想太正常不过，所以绯雪也不怪当年晏泠对他的所作所为。

地位身份上的云泥之别，注定了他在与晏泠的这段感情修不成正果。

“他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你还要他如何？如果是朕……朕陪在他身边……绝不会……让他……眼睛……”

也不知是转晕了还是酒劲上来，江晟身子一斜，整个人倒了下去。

绯雪只见晏泠上前一步，及时接住酩酊大醉的江晟，往自己怀里一搂，江晟那颗沉甸甸的脑袋立即贴在了晏泠胸前。

眼睛像是被扎了一下，绯雪蹙眉，转身回房。

银月清冷，北风萧索。

北原，军营。

寒秋没想到自己会醒来。

做一名不知服务了多少将士的营妓，他应该会浑身肮脏不堪地死在床上才对。

第173章 反复承受暴行

朦朦胧胧的视野里映出的是羌砾的脸。

这张脸有着塞北民族独特的粗犷，骨相立体，五官深邃。

这张脸寒秋明明很熟悉，此刻却又无比陌生。

在他盯着羌砾看的同时，羌砾也在盯着他，眼神冷漠中还带着一丝讥讽。

“让你擅闯我的军营，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冷风灌入营帐，吹得肌肤一片冰凉。

寒秋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穿着有些许褶皱的粉红色襦裙。

扬起眼帘再度与羌砾对视时，他仿佛从羌砾的脸上看到了心虚。

“多谢羌砾首领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