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寒秋呆若木鸡。

他看着这个将蒙费当沙包打的羌砾，不知不觉将他与记忆中他喜欢的羌砾重迭到了一起。

心跳变得有些快，全身的血液也像是被慢慢煮沸一般，翻滚得越来越厉害。

蒙费被羌砾打蒙了，他还从未受过这么重的内伤。

然而羌砾却仍不解气。

当着干莫德、呼骆的面，他直接夺过蒙费手里的刀，一刀刺向蒙费的心脏。

“首领不要！”

干莫德、呼骆大声疾呼。

白刀子变红了。

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手握刀柄的羌砾目瞪口呆，甚至手腕一抖，刀子应声落地。

在场其他人也全都大惊失色，他们看着寒秋手掌心的血，一时间难以置信。

最惊讶的无外乎蒙费了。

他知道羌砾这一刀可是一点没留情，只要刺进去，他必死无疑。

然而这一刀却是被寒秋拦住了。

寒秋赤手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你救他？寒秋，你是不是疯了？！”羌砾震惊之余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为了谁出这口恶气啊！

羌砾双臂抱胸。

在差一点点被阿玉亲到嘴时，羌砾闻到了不属于寒秋身上的脂粉味，瞬间醒了酒，把阿玉丢在一旁，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找寒秋，结果一眼就看到寒秋裸着上半身跪在地上，蒙费手里有刀，刀子紧贴寒秋的脸。

最要命的是蒙费的表情，笑得别提多下流了。

这一瞬间羌砾的酒醒透了，脑子里只剩下把蒙费切碎了喂狗的念头。

“妇人之仁！”羌砾骂寒秋，骂完还忍不住担心寒秋手掌心的伤。

“我并没有怎么样，蒙费将军罪不至死。”寒秋随手从地上捡起块布包扎手上的伤口，“若首领就这么直接杀了蒙费将军，传出去别人只会以为首领你为了区区小妾枉顾保家卫国的将军性命。”

““所以我就该饶了他？”羌砾翻白眼。

“不。”寒秋摇头，斩钉截铁，“蒙费将军酒后调戏良民，依照北原律例，该怎么罚便怎么罚，还要昭告天下，以儆效尤，以正法纪。”

这一番话说完，不止羌砾认同，原本想帮蒙费求情的干莫德和呼骆也全都张不开嘴了。

蒙费摸摸自己的胸口，觉得被惩处总比丢了性命强，不由对寒秋心生感激和佩服。

出来凑热闹的阿玉发觉她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

“这位年轻人……”坤戮注视着一身凛然正气，不卑不亢的寒秋，眼中曾经的轻蔑荡然无存，反而多了几分欣赏，“他是怎么被首领纳为小妾的？”

第193章 想起过去的事

阿玉歪歪头，发觉自己爷爷对寒秋居然产生了好奇心。

“我听说的是寒秋是中原派来的细作，好像还是来勾引首领的，然后首领想要将他充为营妓，结果他努力爬上首领的床，苦苦哀求才让首领纳他为小妾……”

坤戮听着阿玉的话，哼笑一声。

“你觉得这传言有几分靠谱？”

阿玉双臂抱胸，撇撇嘴，“零分吧！”

坤戮这回脸上的笑容变得宠溺，摸了摸阿玉的头。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孙女，比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聪明多了。”

听完坤戮的话，阿玉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

爷爷，您自己就是武将……

“阿玉啊，虽然爷爷之前是很想让你做首领夫人，不过现在爷爷改变主意了，你不会怪爷爷吧？”

“咦？”阿玉瞪大双眼，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我做不成首领夫人了吗？”

坤戮没吭声。

羌砾与饶朔其实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如今饶朔下落不明，听说是被一名中原男子给拐跑了。

当坤戮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差点没吐血。

堂堂北原东副首领，怎么能被一名中原男子迷的神魂颠倒？

所以当羌砾继承首领之位后，他是比较欣慰的。

因为就性格而言，羌砾比饶朔更温柔，也更稳妥。

未来他把孙女嫁过去也更能放心。

然而攻打一趟誉国回来后，羌砾竟然纳了一名中原男子为小妾。

这让坤戮不禁怀疑是否是中原为了瓦解北原而设下的圈套。

坤戮家世代皆为武将，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羌砾堕落为玩物丧志，沉迷美色的昏君。

所以他才想让阿玉早些与羌砾完婚，管理后宫，母仪天下。

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坤戮将视线投射到羌砾身上。

哪怕是酒劲上头，羌砾也不至于为了区区小妾就要一剑捅穿蒙费的胸膛。

在他们北原，小妾算个什么。

除非是对羌砾而言，寒秋绝不仅仅是小妾那么简单。

坤戮怎么看都觉得羌砾喜欢寒秋，甚至已经喜欢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然而寒秋对羌砾却似乎只有朋友，或者类似于君臣之情，这……

坤戮扶额摇头。

传言应该是反了吧？

真的不是羌砾苦苦哀求使尽浑身解数才让寒秋答应做小妾的吗？

最终，羌砾接受了寒秋的建议，依照律例处置了蒙费。

蒙费被罚鞭刑二百，捡了一条命，自己主动给寒秋赔了不是。

羌砾学着阿玉白天的样子挽住寒秋的手臂，把寒秋拉到自己的房间里，两人并肩坐在床边。

“让我看看你的手。”

不顾寒秋的躲闪，羌砾硬是把寒秋用来包住手掌的那块碎布扯了下来。

由于没有处理好伤口，掌心的伤痕看起来格外狰狞，皮肉外翻，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