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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兄长的遗产(180)

作者: 小土豆咸饭 阅读记录

“我听到了。”

郝誉面无表情。他并非有翅种,不坠落全靠腰上的绳镖弹性,他蝎尾刺穿两个雌虫咽喉,绳镖洞穿十数双翅膀,又在抽出的时刻,蝎尾勾出绳镖,快速踩着降落的尸体们前行。

“我会让你们安息。”

第九十九章

白宣良趴在病床边,手虚虚握住白岁安。孩子臂膀到肩膀处用刀划开,各种器具填充在其中,腹腔内纳米机器以蜘族形态不断搭建神经网络,一次又一次止住内脏大出血。

军雌亚岱尔查阅修克发来的消息,关掉屏幕。

他给白宣良带了点东西吃,白宣良半点胃口都没有。

“我是不是做错了。”白宣良捂住双眼,闷声道:“郝怿说得对。我不应该掺和进来……他提醒过我。”

“如果军部没有找你,你也不要主动上来。”军雌亚岱尔将压缩营养条递到白宣良面前,劝诫对方多少吃点,“是这样吗?”

白宣良第一下没有撕开包装。他沮丧地尝试两次,眼泪再次掉下来,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计划。”他对军雌亚岱尔道:“比起和其他雄虫在一起,和郝誉在一起也不错。”

郝怿并没有瞒着白宣良。

签署《引导计划》后,他和白宣良说起这件事情。双方大吵一架,白宣良完全不理解郝怿为什么要把自己推给没怎么见过的军雄。他十数年来压抑的痛苦和不甘完全发泄出来,他对难得恢复起来的郝怿破口大骂,骂他为什么不想点好的。

今天的郝怿面色红润,能坐起来,还能与自己说这么话。

为什么不能说点好听的祝福他自己康复的吉祥话?

白宣良那时还不清楚这是“回光返照”,他也不理解医生往郝怿身体里扎了多少针,加速郝怿生不如死的生活。

作为雌君,他只是单纯愤怒自己的雄主将自己让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雄虫。

“宣良。”郝怿轻轻道:“誉誉是我弟弟。”

“我不管。我照顾你不是让你把我送给别的雄虫。”白宣良咆哮道:“郝怿。我们结婚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们结婚是因为彼此相爱。

对吧。

郝怿抬起头,他长久看着白宣良,抿嘴笑了下。那久违的温和笑意让白宣良心脏收缩,雌虫心虚到不敢看雄主,他低下头寻找某种勇气后再抬起头,“雄主。你是为我好,对吗?”

“宣良。”郝怿道:“不要问这种问题。”

在死亡面前,没有意义。

郝怿牵住白宣良的手,贴上脸颊,“不要问这种问题,不要问了。”他们抱着彼此,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郝怿陷入昏睡,他难得睡一个安稳的好觉,没有因惊厥无法入睡。

白宣良端来早餐时,郝怿已经起来。

“我好多了。”他对白宣良道:“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类似的话,说干嘴,又喝了不少水,和白宣良说要出门半点事情。

二天,伊瑟尔登堂入室。

白宣良不理解。

实际上,他直到郝怿死后才感觉自己真正认识对方,到亲生子躺在病床上,他才重新燃起对雄主的怨与恨,伴随数十年的爱意,轰轰烈烈烧干净一切至灰烬。

“伊瑟尔也是那个计划的一环吗?”白宣良抓住亚岱尔的手,“你也是那个计划的一环吗?亚岱尔。”

亚岱尔没有说话。

他的身份让他不能说话。

会议还在进行。

桑.亚岱尔简直不敢细数《引导计划》里的白骨。他抬起头,精神力挥洒中众生都呈现出模糊的血肉状。三维立体颗粒中,死去的雄虫平躺在白沙里任由火焰烧干净他的尸骨。

他永远睡去。

他的死亡才是《引导计划》的开始。

一切都是为了他亲手带大的弟弟,从小被军部带走的弟弟,要一生都与血腥绝望并行的弟弟。

“我有个问题。”协会代表合上文件,“郝誉会不会识破这场骗局?”

“很重要吗?”

协会代表道:“一个为种族奋斗至今的战士,意识到他最爱的长辈之死是编造的谎言,会动摇他战斗的信念,而他的信念直接影响‘斩首计划’的胜负。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亚岱尔阁下。你看到昨天的情况了吧。”军部雌虫推开窗,遥遥指向窗外巨大的阴影——站在他们的角度,并不能窥看高墙的全貌。阴影与墙体本身融为一体,除边角透露出的零碎光芒,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大晴天。

“寄生体依靠本能猎食虫族。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家畜。”军雌道:“他们至强者随手一挥,就杀死数千雌虫。我们的军队和武器还没有来得及出发,他们便施施然离开。”

高墙下,本体百米高的深空机甲只有米粒大小。

他们急速升空,在远处的会议室看来有种具象化的残忍。

“您觉得,是什么力量支撑虫族一直战斗到今天?没有灭绝,没有被寄生体当做家畜驯养。”

寂静。

风声吹来浓厚的血腥气,大学城所有考试暂停,72所学校不论门类、所属部门,全部鸣奏默哀铃。行驶的救援机甲亮起红灯,为所有死者哀悼30秒。

“仇恨。”协会代表道:“是仇恨的力量。”

不是为大道理,为世界为种族为利益,是为亲眼看着身边挚爱死去,朝夕相处的同伴死去而无能为力的仇恨。

这种仇恨一代又一代贯穿军雄、军雌、每一个遭受不幸的雌虫与雄虫。

极致的仇恨,极致的暴力。

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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