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可以的。

第77章 命运

结界中，严决让拿到了妖丹，身子往下落，他站到地面，大步朝章以跑去。

快了。

很快，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他用符纸击中了鬼母，结界却并没有消失。

“哈哈哈哈……”

阴森的结界，回荡着鬼母放肆的笑声。

严决让猛然发现了什么，停在原地，不再前进。

鬼母的身体被严决让击溃，但她作为和许婆婆同样古老的妖精，岂是那么容易便从世上消失，没了□□，她还有妖气，那浓得足以把人吞噬的妖气，形成一股股巨大的，漆黑的烟雾，它们笼罩着严决让，从结界的四面八方围过来，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浓郁的妖气，他无法后退，只能静静地看着。

他的右眼还飘浮在半空，一点一点地闪着光。

“小家伙，你以为那么容易，便能打败我吗？快，把你的眼睛给我，或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鬼母的声音从妖雾里发出，就像来自天边，严决让浑身是血，用唯一剩下的眼淡淡地看着她说道：“右眼我已经给你了，废话少说，把章以还给我。”

“你对我使小聪明，下场，只有死！”

“没关系。”

严决让说道：“我不止死过一次，现在，我只要章以和许婆婆，把她们还给我，否则，我和你同归于尽。”

严决让伸出带血的手臂，鲜血蜿蜒流淌，在他手中，有紧紧捏住的符纸。

他脖间的玉佩还在发光。

他的左眼冷漠如冰。

“让开。”

“你不识好歹，我就连你，和你的右眼一起吞噬！”

鬼母怒了，疯狂咆哮：“死在我的腹中，这就是你的命运，和你的养母一样！”

鬼母化作的妖雾顿时铺天盖地袭向严决让，让人措手不及，但他躲也不躲，只眼看着妖雾袭来，他的右眼眼眶仍然止不住鲜血，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好像已经麻木了，又好像，比起右眼，他还要守护更重要的东西。

许婆婆。

章以。

如果死在这，就是他们的命运，那么。

严决让眼前猛然闪过一抹黑色。

那抹熟悉的黑，和结界里的黑不同。

伴随着淡淡的烟味，很柔和，很怀念，同时，也让人觉得很安心。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沉寂下来，缓慢地流淌着。

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严决让面前，又或者，他一直都在，只是，迟迟没有露面。

他揽住严决让的同时，手臂轻挥，那股妖雾靠近不得，被弹出了老远，发出阵阵哀鸣。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怀念的气息，严决让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半晌，他低声开口：“……老板？”

沈呈若垂眸看他，轻轻一笑说道：“小兔崽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此刻，妖雾飞速凝聚，逼近沈呈若。

“你是什么人？为何能进我的结界！？”

沈呈若侧眸，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这男孩是我的，他的命运就是我，你想要他的眼睛，我只能让你灰飞烟灭。”

“你说什么！？就凭你？”

鬼母本想大笑，嘲讽他几句，奈何沈呈若话音刚落，他的掌心便涌起一股巨大的阴力，这力量鬼母从未见过，光是看着他，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和杀气，这男人似乎真的很生气，他的冷漠与残酷，就藏在他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眸里，刹那间，鬼母害怕了，妖雾瑟缩成一团，她惊喊起来：“不……不要……”

“晚了。”

沈呈若冷唇一勾，下一秒，整片结界破裂，一股巨大的光芒从蚕蛹状的空间爆发，漆黑的妖雾在一片惨烈的哀嚎之中彻底消失，她被沈呈若的阴力击中，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

没有了鬼母，妖力化成的钢针也在顷刻间消失，昏迷的章以落了下来，半途，她因受了重伤而现出原形，变成了一只头顶没有须须的黑色小蟑螂。

夜色如水，正是浓时。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宽敞的别墅。

院子里，喷泉池的水轻快地流淌着。

沈呈若坐在地上，他一只手搭着膝盖，腿间，躺着昏迷的严决让。

严决让闭着眼，满脸都是鲜血，夜晚的风很冷，微微吹过，那些血也就凝固了起来。

拨开挡在严决让额间的发丝，看着他已经没有了右眼的眼眶，沈呈若用手抚过，细细勾勒，眉眼之间都是难得的柔和。

严决让闭着眼睡觉的样子真的像个孩子，沈呈若也总是把孩子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可是严决让不乐意听，总想证明些什么，他想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可以担当起一切的责任，虽然这条路对他来说还很远，但至少，他真的尽力了。

总算是长大了一点。

这样的夜晚，没有星子，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沈呈若摊开手掌，一颗玉色的眼珠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这时，严决让的眼皮微动。

他醒了过来。

首先看到沈呈若的容颜，惊觉自己正躺在他的腿上，严决让有些慌乱，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老板……你怎么会……”

沈呈若轻轻按住他的身体，不忘在他额头上狠敲一下，叹息一声说道：“小兔崽子，我不管你，你就这么乱来，自己的眼睛说挖就挖，你可知你挖出来容易，要装回去就难了。”

闻言，严决让无奈地笑了笑，道：“我没想过要再把它装回去啊。”

“所以说，你还是个小孩子，做事冲动鲁莽，从不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