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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我等你(90)

作者: 不负时光 阅读记录

“二....二姐姐你好生养身子。”

陈长雪说完拉着陈长歌一路小跑出了屋子,这天气明明还燥热无比,她方才在屋内却感觉到寒意阵阵。这个二姐姐这样厉害不知道肯不肯去嫁那个废质子,若她不肯也怎么办?

“姐姐,我瞧二姐姐的眼神好凶,你说她会安分的嫁给煜质子吗?”

“我也不知,瞧她性子有些孤傲同我们说话也是冷淡,怕是心里怨恨父亲这些年对她们不管不问吧!”

“可母亲不是说当年是她母亲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话以后不可再说,尤其是在你二姐姐面前,逝者已逝再多的过错也不该牵连下一辈,你若还想她安分的接受陛下的赐婚就安安分分的对她以礼相待。”

说到这陈长歌忍不住长吁短叹,总觉得这样做太过无情,可他们是真的别无它法了,若她认了如今的命嫁给煜质子,父亲母亲还有自己和长雪定会好好补偿与她。

送走陈家两姐妹,元楚阳快速折了回来瞧见已经躺下背对着他的人,瘪嘴哼了哼他知道她没睡。

“你怎的同别的姑娘不一样,找到失散多年的家人不是应该笑逐颜开吗?可你却冷冰冰的倒像是和家人失散了般。”

“若你被不闻不问扔在外头吃了十五年的苦,你会笑逐颜开吗?我只知道如今仆射府将我认回去怕是另有目的。”

她这话一出元楚阳啪的一拍大腿,嘴里不住的喊着。

“对对对!我也是如此认为的,我和你说前几日我听府里的小丫鬟们碎嘴,说是陛下要从陈府中挑出一个姑娘赐婚给罗国的质子,罗国质子在盛云的地位那自然是不言而喻,谁家姑娘嫁过去无疑都是跳了深不见底的火坑。那个长歌姑娘说是早就被齐王殿下瞧上了,至于那个三姑娘从你入了陈府,她比谁都关心你的死活,你这样一说我就想通了他们是想让你嫁给那个煜质子,心肠实在是太歹毒了!”

元楚阳说了一大堆,说的都口干舌燥了,端起茶饮了好一大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榻上人回他一句。他抬眼瞧去只见榻上的人正蜷缩着身子轻颤着,哭.....哭了?

这一下元楚阳可慌了,他一直以为连幽若是天不怕地不怕,哭这种事不牵扯那个和尚她是绝不会掉一滴眼泪,可如今这样伤心巴巴的哭着。唉!不过也对,若以后嫁了那个煜质子他和那个和尚就成不了了。

想着他想起身安慰下连幽若,可一想到她那要强的性子,怕是最不想被人安慰吧,元楚阳越想越觉得连幽若太可怜。

可榻上的人哪里是哭,那是笑!连幽若将脸深深埋入锦被中整个人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原来佛祖没有舍弃她,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和呆子毫无阻碍的在一起。

这一瞬间压在她胸口推挤成山的忧伤憋闷顷刻化为乌有,她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往后的几日元楚阳瞧见她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多,有些觉得糊涂。

穆子书知道她醒了心里很心悦,心中的大石也落地,可另外一块却变得更加沉重死死的压住他的胸口,他怎么也没想到幽若竟是陈府丢在外养的二小姐。

他本想着让她远离墨怜生,眼看着目的只差一步就可成功了,可无形中自己竟亲手将她送入了墨怜生的怀里。他越想越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和长歌的赐婚圣旨已下,幽若与墨怜生的赐婚圣旨父皇也早已拟好。

若他再出手阻拦,以父皇多疑的心性怕是会怀疑他在谋划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纵然穆子书心里再恨再不甘,大局以定再无任何回转的余地。连幽若醒的第七日总算可以不用人搀扶肚子行走了,这七日了她忍着想去见他的冲动,元楚阳说绝尘大师让她安心在仆射府好好待着,不可轻举妄动。

这几日许多人来探望她,有的欣喜有的忧愁更有的对她强颜欢笑,她也实在心累懒着去猜想每个人的心思,不过倒是未见到那个生身父亲。等到第八日的时候赐婚的圣旨下了,她心里残留的一丝不安也彻底消失了,这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想着她忍不住莞尔一笑,一想到自己在花神节那日,满嘴酸气的嘲讽墨怜生让他好好对陈家的姑娘,她就窘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现在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知道赐婚的是彼此而高兴的辗转无眠。

隔日她熟识了陈府里的一切,听说陈府还有个大少爷叫陈长风,不过住在军营中甚少回来。到了晌午的时候,她正坐在凉亭内无聊的趴在围栏上看着池塘里争抢鱼食的鱼儿,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过得有些不习惯。

她正专心喂着鱼食,听到身后缓缓的脚步声,猛地起身转头瞧见一个年级约莫四十几的男子,男子瞧见她的模样,先是一惊随后又有些慌张,她看见他眼里擒着泪水。

连幽若弯身行了孝礼,声音淡淡的唤了句。

“父亲。”

见她喊自己,陈文礼心里涌上灼喉的酸涩,这几日他都没勇气去瞧这个受尽苦楚的女儿,他怕自己扛不住良心的谴责,他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知我是你父亲?”

连幽若抬手指了指他身上的官袍,陈文礼含泪一笑想他也算是在朝堂之上见过许多世面的人,如今见自己的女儿,倒有些紧张起来了。

“你和你母亲很像,我听说你母亲早逝,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她垂下眼睑睫毛微动,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只是声音极尽冷漠。

“若父亲是指活着,那女儿过得很好。”

☆、第七十章

“幽若,你是不是怨恨父亲这些年对你们母女两的不闻不问,你母亲想必也是恨毒了我。”

听到这话连幽若停顿了下,脑中闪过的记忆与年幼时的自己如出一辙,也是小小的身子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安静的呆一整天,等着哪个唯一疼爱自己的人回来。

小的时候父亲嗜酒,喝醉酒稍有不顺就打骂她和母亲,她们越是反抗越是哭,父亲就会打的更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母亲被打到进了医院再也没回来。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站在偌大的太平间内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人,那是她第一次感受来自死亡的刺骨,而那刺骨来自她最亲的人,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希望。

恨吗?她是恨得!当年看到那个男人进了监狱她的心里开心无比,比吃到自己最喜欢的零食还要开心,可后来她不恨了,因为那样的人不值得她恨。

她在想这一世的母亲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在她脑中才没有关于这个父亲的任何只言片语,无论是思念哀伤还是怨恨咒骂的,全都没有,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就连她的姓氏也是随了母亲。

“没有。”

陈文礼心里悲痛不已,看到女儿毫无波动的脸庞,面上流下两行清泪,他记得她说过到死都不愿再见自己一面。

两人沉默的站在凉亭内,突然不远处传来声声焦虑的呼喊声。

“长风,你这是做什么,你给我站住,陈长风!”

连幽若抬头向身旁不远处望去,正瞧见一个身披盔甲一脸严肃的男子,疾步带风向她走来,眼神犀利带着寒光,连幽若眉毛一挑这是要找她挑衅不成,正好她这几天恢复了许多想试试身手有没有退步。

陈长风进了凉亭见到一旁的陈文礼停了下才姗姗施礼,像是极不情愿的样子,然后直接将他晾在一旁,徐氏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时候大声呵斥,这个男人也充耳不闻,只是目光紧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连幽若。

“你若不想嫁,兄长可以带你走。”

连幽若听到这话愣在原地,不是来找她打架的?那这是什么?暖心兄长舍命搭救快要被推入火坑的庶妹?大户人家的内宅都这样和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