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无觅处(9)
难道有人假冒他的身份吗?
十七不知小姐口中的温瑾川是谁,他也没兴趣知道,只是得去回话了。
没同温瑾川打招呼,直接去了宁淮茹的住处。
兰亭轩。
院中遍植各类兰花,香气袭人。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翠竹,雅致的很。
房间的门是敞开的,刚走近几步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哭声。
十七的脚步不由得放慢,站在门外,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去。
哭声断断续续,不禁担心起来。
最终还是抬腿迈进了房间,在门口处停留。
撩袍准备下跪行礼时,一个茶杯甩来,十七反应迅速,侧身一避,茶杯在他脚边摔得粉碎。
他抬头看去,只见宁淮茹坐在榻上,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情绪激动之举。
“你敢躲?!”
“大小姐心情不好,为何要拿我出气?”
“放肆!我难道还打不得骂不得你了?”
话落,十七点点头,自嘲道:“是,是下奴冒犯了。小姐当然可以随意打骂。”
随即撩袍而跪,以额触地。
“下奴知错。”
宁淮茹见他跪下突然清醒,急忙擦干眼泪,冲到了十七面前:“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你先起来...”
十七起身,能不跪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多跪。毕竟膝盖是自己的。
“我刚才太伤心了,谁叫你刚好撞上...”
十七不以为意,拿出香囊递还给她:“我问过了,江公子说,十年前不曾去过云城庙会,小姐应该是认错人了。”
宁淮茹看了眼香囊,神情落寞,“可能吧,毕竟...十年了。”她挥了挥手,叹气道:“丢了吧,我不要了。”
十七点头应下,将香囊收回腰间。
回完话,十七本该离去。
但他...不放心。
可语气却不是担心的口吻,好似一种嘲讽的味道:“大小姐,十年前你才多大,八岁?”轻笑一声,继续道:“八岁懂什么?还记了十年之久,不免有些可笑。”
“说不定,你口中的温瑾川早已把你忘了。”
宁淮茹脸色不好看,想怼回去但又觉得他说的对:“你教训我?”
“不敢。您是主人,我不过是一介下人,奉劝几句罢了。”
宁淮茹听不得他说这种话,随即指着他吼道:“宁淮之!你少在我面前冷嘲热讽,你看不出我很难过吗?”
十七转身,走到门外停下:“看出来了,但没必要。下奴先告退了,你,好好想想。”
“你!”宁淮茹骄横一声。
十七说完直接离去。
这哪是下人对主子说话的态度,分明是哥哥教训妹妹的口吻。
刚回西院,还未踏进去。
一只鸽子从他头顶飞过。
多年来的警惕让他不作多想,一个飞跃,踏上院墙,借着冲力伸手去抓那只鸽子,却被走出来的温瑾川用一块投来的石子拦下。
再次抬头时,鸽子已经飞远。
十七的杀意再次显露:“信鸽?江公子是和谁在通信?”
温瑾川漫不经心回道:“我出来这么久,是死是活也没人通知回江家, 我母亲还在家里等消息呢。”
十七半信半疑,这人疑点实在太多,江家少宗主的身份...很可能是假的。
他摸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冲上去,温瑾川没躲,他料定十七不敢杀他。
匕首在喉咙处停下:“江公子,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但你要是想对山庄不利,我一定会杀了你。”
刀尖的锋利远超想象,尽管十七并未用力,却在温瑾川的喉咙处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一丝鲜血慢慢渗出,沿着脖颈流淌下来,与衣领的布料交织成触目惊心的血红。
温瑾川不屑:“宁伯父都说我是江家人了,你还怀疑我?怎么,你是在质疑你们庄主吗?”
十七收回匕首,突然转移了话题:“江公子的伤可好全了?”
“这是要对我下逐客令?”
十七抿唇轻笑:“不敢,我哪来的资格赶江少宗主,关心一下您不行吗?”
温瑾川勾起嘴角:“行,当然行。是我的荣幸。”
第8章 该罚
回房间的温瑾川,若有所思。
脖子上的口子已经不再渗血,身份看来瞒不了多久。
拿出刚收到的信件,打开。
——赤阳草曾在望月山庄后山现身,若能寻得此草,并与天生阴体人的血液混合服下,毒性可压十年。
后山... ...
得想办法躲开那人的视线。
但经过刚才那番闹腾,怕是更难了。只能等到半夜再说了。
门被推开时,温瑾川迅速将信件藏于袖中,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十七正端着饭菜进来,身后还跟着宁夫人。
他将托盘摆于桌面后,退至角落。
“江公子住的可舒适?身体怎么样了?”宁夫人笑着说道。
温瑾川见此,急忙起身作揖。
“多谢宁夫人关心,侄儿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宁夫人目光有些深邃,点了点头。
她走到桌边,示意温瑾川一同坐下:“那就好,你远道而来,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十七很有眼力见。
见两人坐下,将托盘里的碟子端出,放于温瑾川面前,提手覆上一侧的水壶,给两人倒着茶水。
温瑾川突然想到,支开十七,这倒是个机会。
故意抬了抬下巴,露出了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但未擦干的血渍还是有些刺眼。
“宁夫人太客气了,只是在下贸然打扰,属实不对,引起某人的怀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