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上次在咖啡馆见面之后桐垣借着参观医院取景的借口,提前约好了心理诊疗可的一位主任医师,半哄半骗着王斯语做了各项心理检查,结果都不是很理想,她思虑再三,还是将检查报告发送给了王次长。
于是今天一早得到了王斯语被送进疗养院接受长期诊疗的消息。
可是,难道她的怀疑只是精神恍惚,空穴来风?
桐垣关掉了加密文件的页面,决定不再关注这件事,等到抽时间去疗养院见过王斯语之后再说。
……
“总长,确认上星期三通报的三级戒备事件,坐标点为阿尔法象限(34’45,89’50)卫星的不常规射线是因为雷达故障,已经将消息同步给信息技术部,他们反馈说等审批流程走完就去修理。”
勃朗宁坐在窗前,仿佛没有听见通讯界面里的话似的,半响才慢慢地回过头来,日光正对着他的脊背打过来,他逆光而坐,于是整张脸都看不清神情,只能窥见棱角分明的轮廓,明暗间或,像是雕像一般。
他挥了挥手,通讯界面里的正在汇报的文员就关掉了通讯,偌大的办公室归于静寂,只剩下空气对流时轻微的许许声。
又半响,他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成翰次长走进来。
勃朗宁道:“安排好了?”
“好了,”王成翰似乎很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缓慢的道,“疗养院对她来说将会是个更好的环境,她需要安静。”
“你的女儿,”勃朗宁从逆光的阴影里探出了头,硬朗的五官逐渐清晰,仿佛有一支画笔,给他描摹上了色彩,“很敏锐,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精神出现了裂痕,我想她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情报人员。”
王成翰摆手:“我干了一辈子的特工,这不是什么理想工作。”
“怎么,”勃朗宁微微抬起了眼,“你真的累了?想退休?”
王成翰波澜不惊的道,“这无可厚非。”
“确实无可厚非,”勃朗宁手掌按着桌面站了起来,“但也别忘了你的任务和使命,特工!”
王成翰和他隔着一张办公桌民对面而站,他的目光一向都是剑拔弩张的、傲慢无礼的,你甚至能透过那张蛮横的脸,听见他皮肤之下流淌着叫嚣的血液!
“别忘了,”勃朗宁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吟诵,“你的妻子死在一场离奇的案件之中,那件案子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更别说被搬上审判庭。这个联邦,已经腐朽了,我们需要新的领袖,全新的理念和政体!只有这样,你的正义才能够被实现。”
王成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似的,转头看向了窗户。
暮云迭起,白昼将近。
……
桐垣很晚才回到家,难得的是穆赫兰夫人还在等她,在玄关口看见她静悄悄的身影,无奈道:“虽然说工作忙,但是你这样不注意身体可不行。”
桐垣愣了一下,轻声埋怨道:“您怎么还不休息?”
“你这孩子,”穆赫兰夫人笑了起来,“怎么反倒说起我来了?”
桐垣换掉外套,拒绝了管家要做夜宵的提议,拉着穆赫兰夫人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中午王次长告诉我说他将斯语送到疗养院去了,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需要接受长期诊疗。”
“哎,”穆赫兰夫人叹了一声,“希望她能早日痊愈。”
“我陪她和医生聊的时候医生希望家人和朋友能多陪陪她,但是王夫人已经过世很久,王次长又工作忙碌,”桐垣道,“不过斯语之前有告诉我,说王次长似乎正在准备退休?”
“退休?”穆赫兰夫人似乎很惊讶。
桐垣不动声色的点头:“不过时斯语说的,我也不太清楚。”
“恐怕没那么容易,”穆赫兰夫人摇头道,“王次长是执行委员会外勤特工出身,和勃朗宁总长一样的履历,他要提前退休,恐怕勃朗宁总长不会放人。”
可是桐垣却慢慢的挑起了眉:“您说,王次长从前,是特工?”
穆赫兰夫人道:“是啊,而且还是外勤一线特工,战绩很有名。”
“这样的话……”桐垣自言自语的似的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这样的话,王斯语调查结果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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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星的港口当然没有接引员!”阿萨尔大声叫道,“只有联邦的港口才会有好吗!”
“那就只能自由降落,”楚辞耸了耸肩道,“要是出了航行事故算我们倒霉。”
阿萨尔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忽然惊恐地道:“你!你不会是第一次开星舰吧?!”
楚辞朝他点了下头:“猜的对,是的。”
阿萨尔:“……”
所以他这一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最后的结果还是很有可能会死于坠机?!
你妈的,为什么!
经过漫长的航行,此时他们距离山茶星只剩下很短的距离,而逃生舰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一次燃料即将不足,所以他们必须在第二次提醒之前降落。
“没有接引远员怎么知道港口是不是还有空的泊位?”楚辞问阿萨尔,“通讯指令也不用吗?”
“你这是正规港口泊船的流程,”阿萨尔郁闷道,“连接引员都没有还要通讯指令干什么?本来是要提前联系好托管人,让你的托管人确认港口哪里有空的泊位然后停靠进去,但是我显然没有委托接管人,所以——”
“所以就等着出航行事故吧。”
楚辞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航线图上,看上去一点也不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