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沉默不语。
许书“嗐”了一声:“说好请你吃饭,怎么又聊上工作了,真是……劳碌命。”
“那说点别的,”沈昼慢慢抿了一口酒,“刚才说起新婚率,你结婚了吗?”
许书:“……”
沈昼再问:“生孩子了吗,打算自然分娩还是人工培育——”
“沈学长,沈律师!”许书放下筷子做了个求饶的手势,“我在家被我催也就算了,怎么和你吃个饭还要接受你的荼毒?”
他想了想,忽然问:“你是不是报复我刚才提到何婷宜?”
“怎么会呢,”沈昼和颜悦色的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许书憋屈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还真是。
“那你呢,为什么忽然去了北斗星?”
“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在北斗学院读书,”沈昼道“我就跟过来了。”
“照顾小孩?”许书道,“你还真是好说话,小孩子那么折腾……”
沈昼心道,是挺折腾的,这不才刚折腾去了霍姆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饭后许书将他送到了空港,沈昼走近候机大厅的时候,忽然笑着对埃德温道:“感觉很久没有见到小林了,竟然有点想念他。”
埃德温平平板板的声音出现在他耳朵里:“但我猜测,林应该不会想念你。”
沈昼瞪大眼睛:“为什么?”
埃德温不假思索的道:“因为有穆赫兰师长陪着他。”
沈昼碎碎念:“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不上西泽尔?”
埃德温道:“当然。”
沈昼:“……”
楚辞离开的时候将终端和其他智能设备都留在了占星城,埃德温的“身体”虽然在二星,但是北斗星的研究员公寓留有一台“超导”机器的,因此埃德温得以传输一道子程序过来,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保留多少复杂功能,唯一的用处就是和沈昼斗嘴。
沈昼目前手里只有一个案子,就是和许书说过的那件,其实当事人是一家基因公司,原告是基因公司的一个客户,但这本质上是一件民事合同纠纷,只是那份合同标的额极大,合同条文又冗杂繁复,涉及多项专业词汇,于是他便以此为借口,借机向那位基因学教授问了几个从赵潜兰的房屋内找出来的实验数据的问题。
他至今没有办法搞明白那份丛林之心的实验数据到底记载了什么实验项目,今天这一趟也收效甚微,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看着藏在书柜后整整齐齐的实验数据,自言自语:“我现在开始学基因学还来得及吗?”
埃德温忽然道:“从现在开始的话,大概十年后你就可以看懂那份实验数据了。”
沈昼:“你这个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埃德温额语气虽然平平无奇,但他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惊讶:“我在和你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吗?”
沈昼:“……”
他抱起手臂:“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埃德温道:“一直都会,只是前几天Neo小姐给我升级的时候重新装载了一个语言库。”
沈昼道:“告诉Neo,这次升级也失败了,让她继续努力吧。”
埃德温:“呵。”
沈昼:“……”
次日是周天,他依旧不用上班,于是去了北斗学院探望秦教授,本来想吃完饭就回来,结果秦教授碰巧有点别的事,让沈昼在实验室外的休息室等一会,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沈昼和人工智能吵完了新的一轮架,回复了信箱中的信件,甚至打了几分钟瞌睡,秦教授才回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秦教授抱歉的道,“早知道我应该告诉你先走。”
“没关系,”沈昼笑着道,“难得过来一趟,就陪您吃完饭再走。”
秦教授点了点头:“不过,有另外一个人要和我们一起,希望你不要介意。”
等去了实验室的时候,沈昼才知道,原来另外一个人就是靳昀初。
“靳总参,”沈昼打招呼道,“您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靳昀初微笑,“我还没有老到记忆出问题的地步。”
秦教授指了指他们:“这里只有我到了这样的年纪,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要在我这个老人家面前说年龄的问题了。”
“我看您记性才是最好的。”
吃完饭后沈昼送两位大佬回北斗学院,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他:“等一会。”
沈昼回过头,是靳昀初。
“靳总,您叫我?”
靳昀初点了点头,笑眯眯道:“要不要去吃宵夜?”
沈昼:“……不是刚吃过饭吗?”
靳昀初道:“照顾秦老师的口味,他老人家不能吃太重口味得东西,年轻人就应该吃年轻人喜欢的。”
沈昼:“……”
您还真是叛逆。
靳昀初比他大了十几岁,而当代人类年龄平均在一百五十岁上下,因此靳昀初确实可以称之为“年轻人”。她私下倒是很容易相处,没什么架子,性格也随意,时常不穿军装,走在军区里被人错认成外面进来的闲散人员。
可是沈昼依旧觉得有些奇怪。
和秦教授出去吃夜宵都比靳昀初去吃夜宵的违和感更小一些,不知道这位边防军总参谋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吃街。靳昀初似乎没有来过这,边走边东张西望,随口问沈昼:“哪家好吃啊?”
沈昼其实也没来过几次,都是楚辞带他来。他犹豫了一下,指着街角道:“那边有家烧烤店,小林好像经常来,我尝过一次,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