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75)
林景安：【你不怕张梦源要是真告白的话，温迎当场就答应了？】
他在漆黑的夜晚中，将这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视线从屏幕挪到不远处的两人身上，温迎和他说着什么，靠得不远也不近，看不清神态。
好半晌，陈弛让眸色微淡，收回视线。
他回复：【不会。】
陈弛让：【她不会答应他的。】
告白这件事虽然让他不爽，但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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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朝身后看了一眼，没再发现陈弛让的身影。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染上了奇怪的情绪，总觉得他今晚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张学长。”看见张梦源站在桥边，温迎扬声喊道。
原本，学长是背对着她看向河面，肩膀上下起伏。听到她的呼唤，整个人僵了一下，好半晌没动。
温迎拍了下他，迟疑道：“晚会很好看，学长这次又用了不少心思吧——”
张梦源转身，手里捧了一大束红色玫瑰。
温迎双目一瞪，被玫瑰花逼得倒退一步。
“温，温迎。”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仍旧能看出他通红的脸，听出颤抖的声音。
温迎已经知道他想干嘛了。
“温迎。”张梦源深吸一口气，稳住心跳，“我总觉得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平时表现得也挺明显的！”
他将玫瑰一递：“我喜欢你。”
“一直都喜欢你。”
“每天想找你聊天，每天想找你约会。我的工作就在本市，工资也不错，如果你答应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请你相信我！”
老实说，大一、大二的时候对她告白的男生其实不算少，但她一心扑在陈弛让身上，基本没给那些人一点儿机会。
大三之后成了学校的老油条，男生开始喜欢更小的学妹，谈恋爱这件事似乎也渐渐远离。
张梦源算是她常接触的那类，也是相处起来还算舒适的那类。
但……
舒适不是喜欢。
温迎轻轻地吸了口气，将玫瑰花推回他的方向，小声说：“对不起。”
“……”
张梦源盯着她，明亮的眸子暗了下去，闪过几分了然。
“大概能猜到结果。”他苦笑，“平时聊天对我很有距离，每次想约你，一次也没约成功过。”
温迎羞赧地低下头。
学长叹了口：“但要毕业了，不想在大学生活落下遗憾，还是决定正式地告诉你。”
“……对不起。”她从包包里取出一件东西，包装好的礼物盒，递过去，“谢谢学长这段时间的照顾，这是毕业礼物。”
也算是，她无法回应感情的，一点儿小小补偿。
张梦源看着手中的礼物，心想果然，她连拒绝人，都能够如此温柔。
他将玫瑰花放在桥边的石墩上，释然地笑了笑，问道：“能问问为什么不接受我吗？”
温迎将视线，从玫瑰花缓缓挪到河面。
校内的人工河静谧而清澈，在几乎黯然的灯光下，亦有波光粼粼之感。
那是因为有明月在照耀。
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似乎兜兜转转，她拒绝别人的理由——都是同一个。
曾经喜欢过如明月一般的人，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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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抱着花往回走，张梦源说这是他最后的一番心意，希望不要让金钱浪费了。
她不会拒绝人，就答应下来，抱着带回寝室。
好在是毕业季，送花这件事不算异常，一路上倒没有收到过多的注目礼。
右转，重新回到主路，她埋着脑袋闷闷不乐往前走，视线中出现了一条腿。
又长又直，挡住她的去路。
“……”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你还没走啊？”温迎抬头。
少年头顶月光，昏暗的光线淡淡撒在发梢，如灰白的烟。
瞳孔漆黑，带着几分嫌弃地看着她手中的花，然后骂了句：“老土。”
温迎：？
陈弛让扯了扯嘴角：“这年头还有用玫瑰花告白的年轻人？”
又说：“老土。”
温迎：“……”
又开始了。她受不了地绕过他，抱着自己的花往前走。
陈弛让又窜到她身前，挡住去路：“等等我。”
“又干嘛呀？”她被迫停下脚步，瞪他。
陈弛让：“我刚说什么来着？我有话对你说，你这么快就忘了？！”
哦。
温迎确实忘了。
他这人向来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当时是不是真的有话说。
她停下脚步，抱着花，立得端端正正看着他：“那你说吧。”
忽然这么听话，陈弛让一愣，悄然抿了抿唇。
“说呗。”她催促，到底什么话。
“首先——”他看着她手中的话，稳重地说，“你如果拒绝了人家，就不应该收人家的花。”
“……？”
“什么？”她荒唐地笑了笑，“你是在教育我吗？”
不是。
她到底为什么留下来听他的教育啊。
她明明可以对他置之不理，一走了之。
却偏偏又在刚才心软。
“大少爷跑这么远回到学校，看个毕业晚会，跟着我走了这么久，就为了告诉我拒绝人家不该收别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