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没有醉，我很庆幸，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母亲，我想娶赵翎，求母亲成全！”郭伯俊抬起头对上郭夫人的目光，“非她不娶！”

啪。

突兀的耳光响起。

郭夫人怒极而笑，指着郭伯俊：“是不是赵翎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现在的她，配得上你吗？郭伯俊，你给我认清自己身份，除非我死，否则她休想踏入郭家大门一步。”

“母亲，儿子心里只有赵翎一人，求母亲成全。除了赵翎，儿子谁都不想要。”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你说娶还是不娶！”

“求母亲成全儿子。”

“好啊，那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绝不允许郭家娶一个残花败柳入门。俊哥儿，你别鬼迷心窍，你要是娶了她，满京城都会笑话你，笑话郭家！到时候是你在朝堂抬不起头，郭家颜面尽失！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整个郭家，你给我清醒一点。”

郭夫人态度很坚决。

“她没有……”

“住口！”

“母亲，你也是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被人所害吗？你为什么也会对她有偏见？”

“不是我对她有偏见，是世俗对她有偏见。俊哥儿，你娶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娶赵翎。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你的喜堂会变成灵堂，我身为郭家主母，宁死也不会让郭家蒙羞。”

郭夫人死死盯着郭伯俊，一字一顿：“有她没我！”

郭伯俊颓然，滑坐在地上。

“来人，哥儿喝多了，送哥儿回去。”

下人进来，将面色死灰的郭伯俊扶了回房。

郭伯俊躺在床上，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他娶赵翎，逼死母亲。

不娶赵翎，逼死自己！

他喜欢了赵翎那么多年，等了赵翎那么久，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跟他开玩笑？

郭伯俊闭上眼睛，从小到大，他没试过像现在心那么乱那么绝望的。

他跟赵翎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郭伯俊一夜未眠。

从次日开始，他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以此抗议郭夫人。

郭夫人得知之后，捧着饭菜亲自去他房间，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

她全程没提婚事，就一直在说郭伯俊小时候生病，她是如何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郭伯俊哭了。

郭伯俊知道，母亲刚怀上他，父亲就奉旨出征，之后一直镇守边关，他长这么大，父子相见次数屈指可数。

无论生病还是受伤，照顾他的永远是母亲。

可赵翎是他第一个心仪的姑娘，为什么母亲就不能接纳她呢？

郭夫人抓着郭伯俊的手：“俊哥儿，娘知道对一个人心动的感觉，可人的一生不应该只是感情，还有责任和家族的荣耀。你是娘一手带大的，娘何曾不知你的心意，只是俊哥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的孩子会面对怎样的困境？你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啊！”

郭伯俊一句话都没有说。

“俊哥儿，娘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但是娘求你这一次，不要对赵翎生情可以吗？不是她不好，也不是她有错，错就错在这世道苛待女子啊……”

“娘，我真的喜欢她啊。娶了她之后，我可以带着她去边关，那里不会有人认识她，也不会有人对郭家说三道四……”

“难道你就一辈子留在边关？你倒是想，天家愿意吗？到时候你的孩子回京，面对的是怎样的轻视和流言，你让他们怎么去应对别人的恶意？你的一生不是你自己的，是郭家的你明白吗？”郭夫人哭着道。

“难道当娘的不希望自己儿子幸福，娶到心仪的人？可这世上又有谁能事事皆如意呢？俊哥儿，娘真的求你了，放弃赵翎，娘会给你找个和赵翎一样好的。”

“再好也不是赵翎，也不是我心仪的那一个啊！”

世上只有一个赵翎。

“娘跪下来求你可以吗？”郭夫人见郭伯俊还是不松口，真的就朝郭伯俊跪下来。

郭伯俊吓得急忙去扶她。

郭夫人泪如雨下：“俊哥儿，娘求你可以吗？倘若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也活不下去的。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娘还会害你不成？”

“娘，我真的只想娶赵翎。”郭伯俊也求她，“你成全孩儿一次行不行？好与不好都是儿子的命，绝不会责怪娘半句。”

郭夫人起身，作势要去撞墙：“既然如此，那娘成全你，只要娘死了就一了百了，没人会在烂你们。”

郭伯俊飞扑过去，从后面抱住郭夫人：“娘！”

“你既然要女人不要娘，那娘活着有什么意思？往后就不会有人再管着你。”

“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俊哥儿，娘跟你说了那么多，你眼里心里都只有赵翎，却没有半点娘的存在，娘活着有什么意思？”

郭伯俊闭上眼，“儿子听娘的！”

郭夫人大喜，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真的？”

“嗯。”

郭伯俊心如死灰。

他不能不孝，逼死将他养大的母亲。

“俊哥儿，你如果是真喜欢赵翎，我可以去应家说说，将赵翎抬入门给你做贵妾……”

“够了，娘，你既不许我娶赵翎，何必这么羞辱她让她做妾？”

郭伯俊忍无可忍，吼了郭夫人。

郭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但郭伯俊好歹退步了，她就没再继续说这事。

“你出去吧，我想静静。”郭伯俊回床上躺着，翻身背对着郭夫人。

“你先吃些东西，不然我不放心。”郭夫人又将饭菜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