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活着……这算是这件事里最好的补偿了。

凤星南兴致勃勃地教许霖伏怎么复盘，这个时候的他看着格外的正常。

许霖伏可以想象，当年的凤星南在京城是这样耀眼的存在。

江煜明这个亲爹，是值得他骄傲一辈子的。

也幸好，江煜明不是江涛的儿子。

……

次日。

许霖伏早早就起来帮忙。

整个清河县都知道许明哲中了解元，很多人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贪这一顿吃的，而是想沾沾解元的光。

毕竟那是乡试头名啊！

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出息呢？

鱼家乐前面一条街全部摆上了桌子了，整个清河县被挤得水泄不通，幸好县令早早调了人在城门处守着，维持着秩序不乱。

流水席上忙忙碌碌自是不用说。

许家特地另外多请了十几个人来帮忙，还是忙不过，最后几个儿媳的娘家人也都纷纷上阵，依旧脚不沾地。

许霖伏和姜沁萱没帮忙，两人坐在瓦面上，充当监控，注意着流水席上是否有危险的存在。

人多，一有意外就大事。

凤星南被许霖伏叮嘱过，一直跟在许明哲后面。

一旦有人敬酒，他就抢过来喝：“不许欺负我家宝宝的五哥。”

许明哲开始还担心他会喝醉，但许明哲很快就发现，凤星南是真的千杯不醉。

而且全清河县的人都知道他是攻克了天花这种可怕病症的祁王殿下，无论是谁都没有因为凤星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轻视他，对他的敬重一如既往。

更何况，能跟祁王殿下喝上一杯，足够让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殿下酒量真好。”

“殿下，这杯小的敬您，小的干了，您随意。”

“愿殿下往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

凤星南很高兴，来者不拒，全部都喝了。

“殿下，您少喝一些。”最后许明哲这个主角不得不劝劝凤星南，“适量就好。”

“哼哼，我喝酒很厉害的！”凤星南一脸骄傲，随后凑到许明哲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不知道，他们使坏给我喝酒，想灌醉我，后来我一个人喝倒了他们十多个人呢！”

许明哲眼底有微光闪过，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悄声反问：“他们为什么想让殿下喝醉？是想跟殿下比酒量吗？”

“不是的，是我手里有让大妖怪听话的秘方，他们想要……嘘，我连宝宝都没说就告诉你，我的弟弟说你可以相信，是不是真的？”

“殿下放心，我会替殿下保守秘密的。”

“那我要继续喝酒了。”

凤星南又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一桌桌的转，跟人喝酒。

许明哲看着凤星南，如果认真问的话，凤星南总是什么也说不清楚，可却经常这样无意中又会透露些消息出来。

回头要好好跟小伏说说这件事才行……许明哲暗忖。

其实不用他说，许霖伏已经听到了这段对话。

由于凤星南是突然出现，许霖伏最提防的就是他。

不是怀疑他的身份，而是他失踪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那些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如果凤星南被人控制了，突然间发难的话，这流水席上老人小孩这么多，下场不堪设想。

姜沁萱来到许霖伏身边：“小伏，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会出事，而且说句让你生气的话，也许这事的起源就在你亲爹身上。

好像关于他的传闻中只有聪明绝顶、医术无双，并没有好酒量这一项。你看他饿得瘦骨嶙峋的，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有酒喝？”

“难不成基因突变了？”许霖伏神色凝重起来。

这两天他一直很忙，白天被凤星南缠着，晚上又让他一起睡，他没时间也没机会抽凤星南的血让姜沁萱拿去检测。

“基因突变？”

“就是被改造了。”

末世的降临就是因为一些科学家违反人道主义做人体试验，最后搞出了丧尸病毒，让人类陷入大劫难之中。

“那岂不是要古代末世？”

“情况还没这么糟糕，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他也是极其成功的实验品。你看他还认得我，也有人性不是？”

姜沁萱没经历过末世，听到许霖伏这么说，自是比许霖伏更乐观。

“明天五哥还要入京，鹿鸣宴是后天还是大后天来着？”

“大后天，所以明天我们就要……”

许霖伏话说到一半，神色倏然阴冷下来，猛地往西南方向看去：“麻烦来了。”

在热闹的人声里，一道很轻很轻哨声，断断续续地吹响传来。

哨声很有节奏，仿佛在下着什么命令似的。

“沁萱，你去那边把一个吹哨子的人揪出来。”许霖伏准确地指了吹哨人的藏身之处，紧接着飞身而下，转瞬间来到凤星南面前，不由分说抓着凤星南手臂一跃而起，上了瓦面。

几个起跳纵落，许霖伏已经带着凤星南来到了吹哨人藏身附近。

凤星南听到哨声果然有反应。

全身都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机械地转头看向许霖伏，眼中再也没有喊他宝宝时的慈爱和宠溺，只有嗜血的杀意。

“爹爹？”许霖伏心中大惊，喊了凤星南一声。

凤星南似乎还有一丝理智，竟挣扎起来，在父亲和杀器的面容里不停转换。

“宝宝快走，爹爹要变成大妖怪了……”凤星南狠狠一推许霖伏，抱着脑袋满脸痛苦，“快走，爹爹不想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