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少做让我不高兴的事！”关容走上前又踹了他一脚，骂了之后才扬长而去。

老头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关容离开的背影，老泪纵横，模糊了视线。

而关容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老头很难过也很伤心。

他将这孩子当成亲孙子来养，耳朵就是因为听到那么些个无赖说他给自己养娈童的龌龊话、上前跟人拼命被打聋了的。

他扪心自问，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更是没有那种肮脏的心思，他一心一意就想着将他养大，以后老了还能有个人送终而已！

可最后，这孩子还是离开了。

再回来时，已经变得六亲不认。

他一直说服自己，这孩子是个好的。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他已经成了个坏事做尽的恶鬼。

老头在地上趴了很久，才缓过来，慢慢爬起来。

随后，他一瘸一拐，走出了破落的小院。

有人能制住他的，自己对他已经仁至义尽。

既然不知悔改，那就不要再给机会，大不了自己陪着他一起死。

反正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不想活下去。

老头想起了跟着那孩子后面下去的小子，他是个聋子，可对人的气息却敏感。

那个小子，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不过，他从来没让那小子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他。

因为他的人性还在，不想害任何一个人。

老头慢腾腾的，一步一步挪向应天府。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应天府府衙在的那条街，后脖子忽然一阵剧痛，脑袋跟着无力垂下，直直倒下去，引起了路人一阵惊慌大叫。

而打算去应天府查查常见远这个名字的许霖伏正好经过，认出了那个倒下去的人是唱戏腔的老头，立刻从马背上掠过去，在老头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扶住了他。

老头的生命体征飞快消失，许霖伏不知道老头为什么要走出那个院落，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这老头死。

所以，他对老头用了治疗异能，硬是将老头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不过老头没有醒，闭着双眼，面容惨白如纸。

“这老人是怎么了？突然好端端的倒下？”

“人没事吧？小兄弟需不要需要帮忙？”

“已经有人去喊大夫了，要不你先把人放在地上吧？”

……

热心的路人回过神后，纷纷上前想要帮许霖伏。

许霖伏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四下搜寻动手的人。

可惜他看到老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暗杀老头那人已经不知去向。

“没事，就是突发急症而已，我带老人家去医馆就行，大伙们都忙自己的吧，谢谢你们了。”许霖伏这才冲着周围的人笑。

随后，借用了一路人的马车，亲自将老头送到杏林堂去。

姜沁萱一眼就认出老头，立即用眼神询问许霖伏这是怎么回事？

许霖伏示意她稍安勿躁，表示晚些再解释，救人要紧。

姜沁萱给正在看诊的病人开好药方后，跟后面的人说一声，表示要先去帮小伏救人，众人都表示理解，并催促姜沁萱快些过去。

姜沁萱到后堂，许霖伏已经把老头放到了床上。

她低声问道：“你怎么将他带回来？”

“在应天府那条街碰到他被人暗杀，再慢一步，命就没了。”许霖伏边忙边同姜沁萱说。

他从昨晚到现在知道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跟姜沁萱分享呢。

不过杏林堂人多眼杂，许霖伏只是很隐晦地提了两句，姜沁萱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便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默默给许霖伏打下手。

说实话，姜沁萱觉得自己手术做得很好，但和许霖伏比还是略逊一筹。

许霖伏只是谦虚，但他的手术做得很快，每一步都很精准。

姜沁萱给他打下手，总能学到不少东西。

毕竟许霖伏所在的时代已经是他的未来，就算是末世，医学水平也远远超出他所在的时代。

许霖伏忙完后，老头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而且老头真的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就是半个行尸走肉，但奇怪的是，从他睁开看自己起，许霖伏就发现他有很清楚的意识行为。

“你有话要跟我说？”许霖伏随便问了句。

老头点点头。

原来还会读唇语，难怪还能唱戏腔。

“你认识我？”许霖伏奇了怪了。

他从来没有在老头面前露过面，难不成老头还发现他不成？

老头是个高手么？

可他不是进化人呀！

“不认识。”老头摇头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许霖伏更奇怪了，凤星南还没恢复清醒之前，哪怕没有失控，人也是不正常的，跟个小孩似的。

可这老头不一样，要不是许霖伏确定他是被控制的，都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老头了。

“可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许霖伏挑眉，“说吧，是什么人要杀你？”

“他们。”老头就说了两个字。

他知道许霖伏听得明白的。

他是个聋子，可不是瞎子。

从他床底下出来过什么，他都看到了。

只是他不能管也管不了罢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很多时候他的身体不受他控制，他也知道，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不受控制，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些年，一方面是为了那孩子，一方面也希望能有机会跟床底下的东西同归于尽，他茍且偷生，没有离开过院落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