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89)
—睡没?
那边很快回了。
—没
伏黎:环境很差嘛?
祁希予:还行
打出“还行”两个字时,祁希予坐在车里,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
过年走亲戚,旅馆爆满。
镇上一共就两家,每一间空房。
祁希予把椅子放平,打算在车上凑合一夜。
伏黎打出“行,你早点睡”,发送键还没摁下去,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王秀兰的尖锐声音入耳。
“你狗日的还晓得回来。”
伏黎掀开被子下床,披上外套往外面走。
同时把打的字删了,重新发了句——【不说了,郭天好像回来了】
门一开,郭天穿着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烂棉衣,脸上胡子拉碴,疲惫感十足,活像个流浪汉。
王秀兰骂了他十分钟,他也不反驳,嘻嘻哈哈地道:“我这不回来了吗,我还是想着你们的。”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
“妈,上次不借了五百吗,这些都给你。”
王秀兰沾着口水开始数。
“别数了,三千。”
王秀兰忍不住笑意,同时又瞪他:“你哪来的?”
“打工赚的啊,不然我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往捡来的沙发上一趟,抖着两只脚尖说:“大家都回去过年了,留下来的三倍工资。”
王秀兰把钱拿回房间,对站在门口很久的伏黎说:“舅妈和你睡。”
说完又看向郭天,“看你那一身脏得哟,快洗了跟你爸睡。”
郭天叼着杆烟,缓缓转过头。
视线落在伏黎脸上,流里流气地笑了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看上去当着王秀兰的面,他并不打算提打架的事。
郭天撑着手掌坐起来,二郎腿翘起,“麻烦得很,我就睡这儿,给我抱床被子来。”
王秀兰不同意,郭天说:“也行,反正我就这么睡,不洗了。”
“才换的被褥,那你就自己一个人睡这,冷死活该。”
王秀兰抱了两床被子,又把炉子烧燃。
灯熄灭。
伏黎回房间,将门栓插上。
铁棍碰撞年久失修的木门声,郭天歇起嘴,阴鸷地笑了下。
伏黎一直没睡。
在黑暗中思考了会儿,下床拖把椅子抵在门口。
凌晨一点,隔壁传来顾儒军和王秀兰的彼伏交叠的鼾声。
伏黎捏紧被子,翻了个身。
窸窸窣窣的声音猝然响起。
嘎吱一声,老式木头窗被人推开。
郭天从外面翻进来。
伏黎大叫一声,郭天三步并作一步跨过来,反手勒住她脖子。
尖锐的东西抵上脖子。
触感冰凉。
“叫你妈呢。”郭天膝盖压上来,隔着棉被骑~在她身上,“老子还没找你算账。”
伏黎大喊一声救命,郭天没想到她敢喊,情急之下抓起枕巾揉成一团塞进她嘴里,又找来绳索将她双手绑上。
伏黎眼睛瞪大,呜呜出声。
郭天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鼾声未停,他转回头,盯着伏黎雪白的脖颈,嘿笑一声。
“打我的是你男朋友?”
匕首在她脸上比划。
伏黎摇头,蹬着腿挣扎。
郭天呸了一声,扔掉匕首,压上去。
“老子今天要干`死`你。”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伏黎快要窒息过去了。
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她尽可能地发出最大的动静,希望郭儒军能听见。
等来的却不是郭儒军。
祁希予一脚踹开门,攥住郭儒军的领子把人往墙上砸。
不够泄愤,膝盖连怼三次。
拳头砸在脸上,在绝对的身高优势和力量悬殊面前,郭天毫无反手之力。
终于吵醒了隔壁屋呼呼大睡的两人。
郭儒军打开灯,王秀兰一件倒在地上惨叫的儿子,跑过去推开祁希予。
抱着他满是血的头哀嚎起来。
祁希予面色铁青,走到床边把伏黎嘴里的枕巾取出,又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有事没?”他问道,手在身后捏成拳头。
伏黎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郭儒天看这一片的狼藉。
伏黎一脸苍白,“他要强`奸我。”
王秀兰和郭儒军皆一愣,祁希予已经拨通报警电话,正在和民警说地址。
王秀兰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手机砸在地上。
“你说强`奸就强`奸?”她发现其他人都冷冰冰地盯着他,声音小了些:“说不定是误会。”
伏黎笑了。
房子被抵押后租的棚户区。
厕所门锁莫名其妙坏了好几次,王秀兰为了省钱不管,是她自己买了个插栓订上。
门把手也是坏的,露出拳头大小的洞。
有一次,她刚脱掉打底衫,剩一件内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过一看,洞里出现一双眼睛。
从那之后,伏黎每次洗澡换衣服都要提防郭天。
多次明里暗里提醒王秀兰。
有一次,伏黎在饭桌上直接挑明郭天偷看她洗澡。
郭天说:“我又不知道你在里面洗澡,我从客厅回房间总要路过吧,这都成偷看了?”
王秀兰反过来指责她:“你个小心眼,他是你哥哥,怎么可能偷看你洗澡。”
只有郭儒军呵斥郭天注意点,但伏黎心理清楚,郭儒军虽然相信她,但也觉得是误会。
“强`奸`未遂也是要坐牢的。”伏黎拿出手机。
王秀兰慌了,连忙摇着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郭天,“你真干这种事了?”
郭天嘿嘿笑了下,骂了句“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