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我(148)+番外
飞机经历了几次气流颠簸后完全平稳,为了方便乘客休息, 客舱组的灯光被调暗。
灯光暗下来的一瞬间,什么东西反了光,照进陶竹的眼睛里。
她慢慢坐起来,弯腰。
碰到那个反光的凉扣子的时候,也碰到了她的笔记本。
蒋俞白随手送的笔记本,她细心呵护了许多年,走到哪带到哪,舍不得用。
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都是和他有关的。
再往后翻,在本子的正中间,夹了一张粉红色的纸。
那是她高三写给蒋俞白的情书。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蒋俞白。
她到现在都能记得,跟他相处时的每一分悸动。
与肌肤之亲无关,她能感受到,那是爱。
早中晚,每顿饭,都想和他一起吃。
春夏秋冬,每一个季节,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用心写的情书,他看过后都不会当真。
而他随手送的本子,她保留至今。
大概已经有什么事情,不用点破,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有一颗滚烫真挚的心,可惜,冰冷的金钱不信。
他是喜欢她的。
可是,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有乘客想拍云朵,把飞机上的窗户开了个小缝,刺眼的阳光顺着缝隙照进昏暗的机舱,尘埃浮动,像心口的酸涩一般,缓慢疲倦地蔓延。
他的爱太贵了,她原来以为自己穷极一生,至少可以换来一点,但是试过了,没用。
她的爱,她的尊严,通通没用。
陶竹,就这样吧,该学会放下了。
你对得起自己了,未来,就不要在与他有瓜葛了。
她含着眼泪阖上眼,在云海中睡去。
下飞机,出海关,陶竹拎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抬头看着机场的指示牌,试图找到出租车的标识,但是这里的机场似乎没有这个功能。
异国他乡,第一次用英语和外国人对话是需要勇气的,陶竹从包里拿好自己写好地址的纸条,在脑海里组织了一遍英文,并小声说出来试了一遍,才敢深深地吸一口气,去找机场地勤。
可是她刚环视机场,却在第一时间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很大的“陶竹”两个字。
除了她看到的第一个名字,手机店门口,果汁店门口,最中间的地勤,小推车旁,都有人举着她的名字。
在她的中文名下面,标了一个英文单词。
“Petrichor”,雨后尘土的气味,曾经蒋俞白给她取的英文名,很难看不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才刚刚在心里筑好一座把他拦在外面的城墙,水泥还没干,陶竹撑着一口气,没朝那些人走过去。
但是在她看的这一眼,有人和她对视,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后,朝她走过来了。
他用很标准的中文问:“是陶竹小姐吗?”
陶竹看了眼他的手机,是她发的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大学毕业典礼上她的大头照。
陶竹收回视线,她的行为已经代替了回答,她叹了声气,心里却觉得踏实了不少,承认道:“是我。”
面前的人发了条消息,少说十几个人朝她走过来了,人高马大的许多人,像是围了一队士兵,不断推搡她心里刚筑好的墙。
她手中的行李被人接过去,有人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纸袋,陶竹往袋子里一看,里面放了件短袖和轻薄的裤子。
地处南半球,悉尼现在是盛夏。
陶竹本想说她的箱子最外面就是衣服,她可以换自己的,可是又觉得矫情,拿了袋子去机场的厕所把衣服换了。
褪去冬天厚厚的秋衣秋裤,换上夏天的衣服,陶竹从卫生间出来,被他们围着,从水果店店员手里接了一杯冰凉的鲜榨果汁同时,也听到了蒋俞白的声音。
整张屏幕都是他手机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语气泰然自若,好像曾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也没有出国,两人只是正常视频那样,问了句:“跟人家说谢谢了吗?”
陶竹这才想起来,抬头对人家说谢谢,她一紧张,说话时捏了饮料杯的软纸身,满杯淡红色西瓜汁顺着吸管口撒出来,冰冰凉凉的,沾了满手。
"May I have...."陶竹想找服务员要张纸,但是到了嘴边却忘了卫生纸这个词怎么说,尴尬地站在原地。
蒋俞白在电话那边淡声提醒:“Tissue。”
“...the tissue?”陶竹朝着店员重复。
店员是澳洲本地人,笑的很开朗,哪怕忙到飞起,也还是活力满满,给她拿纸巾时还顺口夸了她一句。
“是a不是the。”蒋俞白纠正道,“a是不定冠词,the是定冠词,纸巾不是特指名词。”
这些陶竹知道,但是应付考试,跟和外国人当面说话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她臊着脸解释:“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嗯。”蒋俞白这时候在他的办公室里,应该是用电脑在跟她视频,人靠在椅子上,但是气场依旧高高在上,“不是给了你一张电话卡,怎么没换上?”
跟外国人说话时紧张,来不及去顾其他的,这时候被人围着往停车场走,陶竹情绪稳定下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跟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真正想离开的人,会不敢扯着嗓门大喊,因为不想被挽留,也不想激怒他,造成她想象不到的后果。
陶竹只想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离开,她想了下说:“在机场没找到打开手机sim卡槽的卡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