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离婚(144)
刚捡起来,就又被夺走。
陈桉捻住一颗在指腹间旋转,“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应倪一字一顿:“刺、莓!”
陈桉胳膊举高,应倪没他高,垫脚够不着,又蹦又跳地去呛,来来回回好几下,她围着陈桉转了一整圈。
累得气喘吁吁才把脚跟放下。
“大冬天的哪有刺莓,这是蛇果。”陈桉手一抬,干脆地扔进草丛里,“想吃刺莓等明年入夏带你去摘。”
“就是刺莓。”应倪唇线抿成一条。
陈桉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淡嗯了声顺毛,“好,刺莓。”
“……”应倪生气,但又没处撒,“你根本就不信。”
“我哪儿不信了,不是说了是刺莓么。”陈桉说着弯腰在地上捡起一颗新的要往嘴里塞。
“陈桉!”应倪双手去拽他手腕。
陈桉被她扯得差点没站稳,眼皮垂着,“怎么?”
“你真是有病!”应倪掰开他手指,将果子抢走扔地上,觉得不安全还跺了两脚踩碎,“明知有毒还吃!”
“没毒。”陈桉语气平平,“是刺莓。”
“……”
应倪觉得她才是要疯了,还是无能狂怒的那种疯,她懊恼地挥过去一拳,重重地砸在陈桉手臂上。砸第二拳时,小臂被轻易抓住。
顺着劲儿身体也扑被扯进了人怀里。
“在你爸面前打我不太好吧。”陈桉呼吸扑在她头顶。
应倪转头了眼照片,胸膛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小声说:“你这样抱着我更不好。”
陈桉松了力,应倪低头揉手腕,世界安静得不可思议。
时间悄悄溜走,将所有的纸烧完,并收拾干净检查没有失火后,应倪对着墓碑上褪色的照片说:“爸,我又要走了。”
每次说这句话,她胸腔就像灌满了气泡水,酸酸涨涨的。
陈桉的手掌盖在了她头上,使劲揉了揉,“下次我们再来看您。”
我们。
应倪余光扫过去一眼,陈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同时侧过脸来。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声音回荡在墓园,经久不散。
……
回程的时候,应倪没什么力气说话,靠在副驾的座椅闭着眼睛听歌。不知过了多久,音乐戛然而止被通话声替代,她才微皱着眉头缓慢转过身来。
车载屏幕话筒标识的旁边亮着“妈妈”的称谓。
这会儿下山公路,陈桉没空带耳机,空出只手将声音调小了。但应倪依旧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吴庆梅有些焦灼地问:“还没回来啊?”
陈桉说:“在路上了。”
吴庆梅呵一声,“昨天就说一定回来一定回来,人呢?害我早起买一堆菜,大年三十不回家,元宵也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应倪听到后面几句,稍微坐直了身体。
吴庆梅抱怨的起因全是她。
陈桉:“真在路上了。”
吴庆梅不信的样子:“还有多久。”
陈桉看了眼导航:“三个小时。”
对面似乎在嘈杂的超市里,询问了别人这个多少钱后,才转头回来说:“那我先不忙做饭,七点再做,不然等你们回来都凉了。”
吴庆梅说的是你们,而不是单独一个你。说明知晓陈桉是陪同她来的宝柳。
应倪这下背脊完全离开了座椅。
果然,她听见陈桉说:“你们正常吃饭,给我留一份就行,应倪身体不舒服,我把她送回雅顿休息。”
借口说不上多天衣无缝,比起“有事”这样的回应,没有能挑刺的地方。
应倪的肩膀缓慢靠了回去,由于京京关于吴庆梅催婚以及迫切想要抱孙子的描述,应倪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加之对苏云有心理阴影,和陈桉也不是真的夫妻,她一直疲于且躲避去处理‘婆媳’关系。
但在陈桉话音落下准备挂断时,她鬼牵手地扯了下陈桉的袖子。
无声用口型说:“我去。”
陈桉像是没反应过来,滞了须臾,才重新开口:“妈你还是等着。”
老年人的响应时间比年轻人快多了,话里明显带起笑意,“要来是吧?”
陈桉敲了下方向盘,淡“嗯”一声。
电话挂断的同时,应倪看向车外。
阳光并不浓郁,矮灌木支出的叶子投下的阴影很浅,明明暗暗被风吹着晃动了一路。
对于答应要去他家吃饭的事,应倪倒没后悔,只是脑子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
……有点烦。
第58章 我不管你谁管你
途径昨晚的抛锚路段, 陈桉放慢了车速,尽可能打方向盘往里靠。
一片半黄的叶子打着旋飘下来,卡在车窗底端的缝隙发出嚓嚓声响。
应倪降下车窗, 叶子被移动的玻璃带走,在后视镜里越飘越远。
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时, 她才回过头:“可是你刚刚说我身体不舒服。”
突然改变主意, 吴庆梅不觉得奇怪吗?而且那么快地反问是不是要来,像早就知道先前的话是借口。
虽然吴庆梅表现得并不在意, 应倪也觉得无所谓,可又想到几个小时后面对面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场景, 心里还是隐隐不太自在。
陈桉目视前方,“那你装一装, 少吃点。”
应倪:“……”
她伸手将音量调大, 调至一个能听清旋律但又不会影响他们对话的程度。
车内的香氛是淡淡的薄荷柠檬味, 加上外循环系统钻进来的绿叶混合泥土的潮湿,呼吸间沁人心脾,抚平了躁意。
“所以我要哪里不舒服?”应倪抱着胳膊,副驾座调得很靠后, 留出足够的空间给她跷二郎腿,看向陈桉的眉心拧得有些深沉。